我们在这里开始储蓄着自己的文学宝藏,多少新华作家的耕耘将在这个据点扎根、成长并散播,它们引导我们真诚地追寻生活中的真、善、美,并面对永恒的人性。

然而,无心的继续无心流失,而且或许失去的比留下的更多。结果,我们流失了故居,流失了新血,流失了天真,流失了文青,流失了文学学生,流失了文学教材,流失了书店,流失了出版,流失了书籍,流失了阅读,流失了手稿,流失了信简,流失了书写,流失了手写,流失了方言,流失了文言,流失了版面,流失了评论,流失了笔战,流失了激情,流失了,或许就是一整个生态。流失了,对流失的质问;流失了,大胆承认流失的勇气。

所以正逢五四一世纪,新加坡开埠200年,我们是否可以不流失这个关键时刻,在庆祝我们成功的流传以外,更正视我们无心或无奈的流失。在上述精神、文人、书业和纪念馆的四个领域,以一整座新加坡文学馆和一整个国家的力量来抢救过去无价的文学遗产,开启未来无限的文学可能。20年前我在《新华文学改良刍议》写过这句话:“没有一个国家的历史过于简短,没有一种文学过于单薄。从此开始储蓄文学的宝藏,我们将可以回顾得有凭有据,前瞻得无惧无恐。”今天看来,更是急迫了。

面对这个问题,上个世纪80年代的新华文学以本地独特的伤痕文学——即所谓反映华族语文与文化危机的“黍离之伤”的文学(最经典如张挥的那篇小小说《45.45的会议机密》)来回应,甚至来将这种忧思悲情和反抗精神流传下去。面对这个新世纪更大的从书店到书籍到阅读的语言难题,我们会用新华文学的哪一篇《 》来回应呢?还是连这篇《 》都还未写成,就已经流失了呢?

然后让我们馆外的石壁也发出我们的声音:

“2000多年的文明成就丰富的宝库,那近200年的历史总也可以积累可观的宝藏吧!”我开始在澎湃的脑际里构筑岛国上的文学磁场——什么时候才能在属于我们的土地上,亲眼目睹宏伟的建筑铺上“国色”之一的红砖,宛若即将消逝的国家图书馆,然后再竖立堂皇的牌坊,之上赫赫然写着——“新华文学馆”五个端庄大楷!

将近20年前的21世纪初,那个2000年炎热的夏天,26岁的我初访新开幕的中国现代文学馆受到极大的冲击,返新以后写就一篇8000字的《新华文学改良刍议——探访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启发》:

近20年过去,一所民办的“新华文学馆”终于在2012年由新加坡文艺协会创办。功劳最大的总召集人骆明会长“意识到越晚做,困难越大……已有很多旧书被丢弃”,故以行动来“抢救、收集和整理已有近百年历史的新加坡华文文学,为新华文学史留下重要史料,作为日后借阅、研究和发表用途。”创办文学馆的时候,筹备委员会也参考中国现代文学馆、国立台湾文学馆、南方学院马华文学馆。然而大家心知肚明,人力、财力和社会支援都不如国家级别或附属大专院校的文学馆,规模也仅能在协会负担得起的月眠艺术中心四楼的一个小单位,与我之前期盼的“宏伟的建筑”“国色的红砖”“堂皇的牌坊”实在有别。或许,那时的我也实在天真过头。

这是一座文字的堡垒,一处经典的圣地。怀着宛若朝圣的心情,我未入门就谛听了巴金先生在馆外石壁上的语重心长:“我们有一个多么丰富的文学宝库,那就是多少作家留下来的杰作,它们支持我们,教育我们,鼓励我们,使自己变得更善良、更纯洁,对别人更有用。”(……)

中国现代文学馆的标志是一个“逗号”,纪念五四新标点的开创精神,而我们如果真的建馆,会用什么标志呢,是一个逗号,还是一个为新加坡文学开启新篇章的冒号呢?接下去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真的建馆,会有什么馆藏呢?

从新文学到华文学④

,:我们未来的标志

……:化流失为流传

延伸阅读

百年下来,有心人仍然有心将新华文学流传下去,所以有实体的新华文学馆,有网上的新加坡文献馆,有每一家艰苦经营的华文书店,有每一版不计广告和眼球的文学副刊,有每个周末文学社团的彼此取暖,有每一个,继续被写下来的汉字。

20年一晃即逝,我是不是可以期盼我们国家的经济、社会和艺术发展可以快过我从天真变得过于成熟而麻木而接受现状的速度呢?新加坡没有国家文学(是的,很多人不知道我们只有国语和官方语言,从未有国家文学),是不是这样就没有国家文学馆呢?20年的经历让我接受一所纯新华文学馆之不易与不妥,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稚嫩地梦想一座国家级的,包含四种官方语言的“新加坡文学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