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的身体语言,在陈康明的实践中,最重要的是手和眼睛。

他认为指挥不是科学,不是说某些作品要这么做,某些就不必,而是视情况而定。

指挥家动作可改变音乐

另一方面,陈康明也积极与本地古典乐团合作,来临周末,他将与OMM创乐者乐团合作演绎伯恩斯坦《弥撒》。

很多音乐家从小加入专业音乐学校,一直都专注在音乐,而陈康明认为,他从小在一般中小学成长,接触文史哲科学等多元学科,成为音乐家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有关系,帮助他进一步理解音乐。

追求成为艺术家

音乐必须结合理性与感性,陈康明说,那就像过山车,很多人只关心乘坐过山车的经验,关心速度、轨迹和刺激感,但旅程的基础,是轨道设计的工程科学。但不代表你必须钻牛角尖般专注于工程细节,太着眼于细节就看不清宏观的过山车经验。

陈康明本月初被委任为新加坡国家青年乐团首席指挥,此外他也继续担任新加坡交响乐团副指挥。陈康明刚卸下中国贵阳交响乐团常任指挥的职务,所以未来几年,会把更多精力留在本地,培养年轻乐手。今年圣诞节期间,陈康明将带领青年交响乐团前往广州与香港演出。

陈康明如此回答联合早报记者的提问:“音乐必须在舞台上发生,我从来不在镜子前检视自己的身体语言,指挥不是编舞。”

本地指挥家陈康明认为,在指挥时用双手改变音乐,以及用眼神与乐手交流,是他在舞台上最重视的身体语言。他希望观众不要把指挥当作舞蹈演员,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动作上。

对一般观众来说,视觉是重要的,以至于许多人都热衷于观看指挥家的肢体动作,要随着他臂展的幅度,体态的扩张与收缩,借具体形象感受抽象的音乐。这原不可厚非,但务必记得,音乐仍是主体。

也许可以称之为不完美的完美。

陈康明认为眼神交流是至关紧要的,通过眼神,他可以明确和乐手沟通。一个交响乐团八九十人,每个人对音乐的理解和情感认识都不一样,也都随着时间变化,但演出的时候,乐团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必须有一致的想法,这便是指挥家的工作。陈康明强调,指挥时的动作都是即兴,视当下需求而定的,无须设计,无须练习。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并以我的身体语言为契机,指挥家的动作绝不是表演,它会改变音乐。”

常有乐评人写道,音乐是在排练室里完成的,来到舞台,指挥家就有了表演的余地,很多时候动作是做给观众而非乐手看的。对此种见解,陈康明深表抗议,他认为指挥的角色是帮助乐手,排练室里的一切仅在于处理技术细节,而舞台上指挥得打开耳朵聆听,在毫微秒之间作出音乐判断,是否以自身的身体语言强化乐段或警惕乐手。

注重眼神交流

陈康明说:“我发现好多职业音乐家的不足之处在于,不是太专业化,而是他们没有其他的追求。要追求做一个‘艺术家’,而不是追求做‘音乐家’。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成为艺术家才能长远发展下去。我崇拜的老师们,你可以跟他们谈任何事情,艺术、政治、运动等种种。要知道,文化是互相勾连的。”

指挥是体力活,锻炼必不可少。陈康明的理想状态是每周上健身房六次,不过最近他工作繁重,已经三周没有锻炼。陈康明说,锻炼身体能让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多锻炼让人在舞台上更能发挥,健身的时候也是他个人放松心情的时间。不过相对于身体压力,精神压力较不易被他人察觉,陈康明因此很重视完整生活体验,不把自己困在工作里。

他举例说,很多音乐来自诗歌,你不懂文学就无法好好对待音乐。

陈康明如此形容指挥家与乐团的关系:“就像一艘小小的拖船,估算洋流,拉着巨大的货船前进。”

至于指挥棒,在实践中,陈康明有时使用,有时不使用。

对本地指挥家陈康明来说,更是如此,指挥不过是中介,是作曲家、音乐、乐手与观众之间的中介,绝对不要把指挥当作舞蹈演员,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到动作上。

陈康明说,他在音乐学习旅程遇见的老师,都不强迫他学习某种身体表演风格。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一切都要为音乐服务。此外指挥的动作要越少越好,只有当真有必要的时候,才使用身体或手势,绝对不要为动作而动作,那不是陈康明的追求。

在贵阳工作两年多,陈康明有机会策划乐季,让他施展拳脚,此外他对中国的观众印象深刻,深受鼓舞,因此非常期待能带着新加坡国家青年交响乐团前往华南地区演出。

现场音乐会美妙之处,在于听觉与视觉的叠加,以及一些不可预期的出错或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