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限童令,冷凇说:“总局监管部门设定的这个条件,对真人秀的创作方向有了非常积极的引导,起到调控真人秀过度追星炒星,过度娱乐化,未成年人一夜成名等示范作用。”

谈到制作亲子类节目的挑战,施意玲提到本地星二代较流利的语言为英语,艺人也比较害羞,“我们的艺人不一定能把真实的感觉和想法表达出来。他们大多是演员,可以把一个角色演出来,但要在综艺节目里坦荡荡地面对观众,没有剧本会没有安全感。”

尽管《超人》中的亲子档会加入新血,节目结构来来去去却差不多,何来新鲜感?姜贵瑛说:“以Sam Hammington为例,他的老大长大了,焦点就放在老二,虽然是同一家人,但感觉不一样。足球选手朴柱昊的第三胎也要出世了,观众很喜欢他的老大老二,想知道老三长怎样,有点好奇心。”

2016年初,中国广电总局发出《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管理的通知》的文件,从节目数量、内容、播出时间等方面对真人秀节目做引导,严格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真人秀节目,不得借真人秀节目炒作包装明星,也不得在娱乐访谈、娱乐报道等宣传炒作明星子女,防止包装造星。

冷凇以三个阶段简述中国大陆少儿类节目的发展史,第一阶段为《爸爸去哪儿》带动的明星户外亲子旅行生活真人秀;在限童令管控加严后的第二阶段,节目制作组开始创作由明星带素人孩子的节目如《放开我北鼻》;第三阶段为少儿教育体系与真人秀的深度融合,如爱奇艺2018年推出的《超能幼稚园》,西瓜视频与广东卫视联合推出的《考不好,没关系》。

除了正在播映、由权怡凤和女儿李凯馨挂帅的《怡凤与妹妹的厨房》,本地也制作过《两代美味关系》《回家走走》等亲子相关节目。不过,本地亲子节目不走纯观察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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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走走》第三季,徐鸣杰(中)带父母出国旅行。(新传媒提供)  

《超能》和《考不好》这两档节目都是在限童令背景下,安全播出的少儿类节目,这说明只要创作方向有积极的教育意义,避免对明星及其子女过度炒作追捧,此类题材是可能持续做下去的。

冷凇提倡《超能幼稚园》《考不好,没关系》和《告诉世界我可以》三档节目的立意。他认为中国亲子类节目会往少儿科学教育及家长育儿方法两大趋势发展,这其中,真人秀结合演播室观察的创作方法也是一种突破创新。

新传媒中文综艺制作组高级副总裁林培琴说,他们在构思节目时,往往不会只突出亲子互动,或将其定义为亲子节目,她说:“必须有一个大栏目,比如通过下厨带出亲子互动,也可以是旅游节目、冒险的节目。”

韩国的《超人回来了》和中国大陆的《爸爸去哪儿》是亲子类节目中的“鼻祖”。这些年来,亲子类节目旧瓶装新酒,尝试玩出新意,《联合早报》访问新中韩三地的业内人士,了解各地亲子类节目的发展与走向。

KBS电视台的招牌节目《超人回来了》以观察名人爸爸在没有妻子的协助下,独力照顾孩子48小时为主题,从2013年播出至今,经历最受欢迎的宋家三胞胎大韩、民国和万岁“下车”,到较近期歌手Gary带儿子上节目,格式换汤不换药却始终长青,去年4月开始更换到星期天九点档黄金时段播出。

姜贵瑛指出,《超人》深受50至70多岁韩国观众的欢迎,她72岁的母亲是这个节目的忠实观众,会特地赶回家看节目,“我妈妈觉得这个节目很自然,小孩子不会装,真的是想怎样就怎样。不过,正在育儿的人就不太想看这个节目,因为照顾自己的孩子已累坏了。不过,也有一些父母爱看。现在的韩国节目,产品植入得很厉害。《超人回来了》里的Sam Hammington跟进口服饰品牌签了约,节目中会有宣传部分。有些父母带着好奇心看节目,看戏里的父子在用什么家具、玩具或产品等。”

去年1月,台湾艺人任家萱与任容萱携父亲,连同其他亲子组合参与的观察类成人真人秀《女儿们的恋爱》首播,年底再推出第二季。

韩国

未来走向:少儿科学及家长育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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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爸爸去哪儿》,陈小春与儿子Jasper有暖心互动。(取自节目微博)

2018年“限童令”管控加严,《爸爸》第六季最初定档8月在芒果TV首播,节目组在开播前20分钟突然宣布延播。同期延播的还有黄贯中、朱茵夫妇和女儿参与的亲子综艺《想想办法吧!爸爸》。同年7月,由亲子参与的观察类成人真人秀《我家那小子》在湖南卫视播出。

同年3月,湖南卫视宣布,《爸爸》从第四季开始不在湖南卫视播出,改以网络综艺的形式,从2016年10月起在线上平台芒果TV播出。

林培琴补充说:“当然也有演戏和主持两边都做得很好的艺人,但这号人物要不小孩都大了,或者没有小孩。”她坦言,在《怡》后,应该很难再找到话题性、表达能力等方面与权怡凤母女旗鼓相当,可撑10集节目的另一对亲子。

新加坡

冷凇指出,亲子类节目在六年前引领真人秀节目的爆发和崛起,“真人秀节目最初没有这么多人接受,《爸爸去哪儿》确实是一个创新标杆;节目让观众窥视明星生活,欣赏明星可爱的宝贝孩子,聚焦他们在旅行途中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差异化的教育方式。由于中国人是最重视家庭感情和子女教育的,所以该题材讨巧,极易引起社会议题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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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辉(中)和双胞胎女儿参与拍摄《一路成年》。(取自节目微博)

被称为成人版《爸爸去哪儿》的《一路成年》,邀请香港影帝梁家辉与双胞胎女儿梁颖晨与梁静曦,台湾摇滚歌手信与女儿小丸子,徐锦江与儿子徐菲等参与,去年8月在芒果TV播出。

亲子类节目经过几轮“改朝换代”,有关未来走向,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传媒研究中心秘书长兼研究员、视频综艺创新研发专家冷凇跟本报分享见解。

中国亲子类节目在短短六年内变化很大。2013年,中国湖南卫视推出《爸爸去哪儿》第一季,这档亲子户外真人秀参考韩国MBC电视台的《爸爸你去哪儿》。节目中的萌娃星爸人气红不让,隔年还登上湖南卫视春节联欢晚会。

《联合早报》采访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传媒研究中心秘书长冷凇,新加坡报业控股华文媒体集团新闻中心首尔特派员姜贵瑛,新传媒中文综艺制作组高级副总裁林培琴和中文综艺制作组副总裁施意玲,了解各地亲子类节目的发展与走向。

新传媒中文综艺制作组副总裁施意玲透露,一直想找权怡凤和李凯馨做节目,这次因冠病疫情而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知道怡凤是直肠子,她也没有掩饰,这一点对这个节目非常重要。她很真,敢表达。怡凤也跟我们说过,做了这档节目后,重新认识自己和女儿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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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演员宋一国的三胞胎大韩、民国和万岁是《超人回来了》最受欢迎的萌娃,他们在2016年离开节目。(互联网)

有关制作少儿类亲子节目,林培琴点出,本地市场基础比其他地区小,“若出一档需要5到10岁孩子的节目,不一定找得到足够的孩子做10多集节目。”此外,会遇到本地艺人不愿让孩子曝光,或者小孩的表达能力达不到要求的问题。

中国

华文媒体集团新闻中心首尔特派员姜贵瑛认为,亲子类节目在韩国未退烧,她本身就爱看《我家的熊孩子》,“节目星期天晚上播出,看了感觉轻松。”然而,她认为节目渐渐变调,“本来的意图是呈现单身汉的自由生活,现在有点装了(指为娱乐效果,刻意做某个活动)。”

冷凇说,《超能》跟一般娱乐节目不同,结合真人秀和科学教育体系,由师范大学顶级专家全程参与,找男艺人化身“超能幼稚园”的实习老师,带领萌娃完成考验,透过节目教导家长怎么培养孩子良好的生活与学习习惯,寓教于乐。《考不好》则以让爸爸参加家长考试测验的方式,来促进家庭教育的反思。

《怡凤与妹妹的厨房》可谓新尝试,可被定位为亲子烹饪倾谈类节目,节奏随性,似邀请观众与权怡凤母女吃一顿饭,具备些许真人秀和疗愈系综艺元素。

当然由于明星与普通人在生活方式、消费档次上的巨大差异,此类型节目如果题材跟风,也容易滋长炫富窥私、追星炒星的心理,特别是在《爸爸》热播之后,中国一时间涌现若干档“找爸爸”的真人秀节目,几乎所有3到6岁间的明星子女都被节目组找个遍。

林培琴说:“如果‘亲’是明星,这方面的挑战会大一点,因为须要找到足够的人选,亲子互动起来也要非常好玩。倒过来的话,‘子’是艺人,‘亲’是(素人)父母,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有非常好的概念,执行起来相对比较容易,如在《回家走走》中,我们的艺人就带了父母出国。”

2017年《爸爸》第五季邀请到陈小春父子、杜江父子、刘畊宏父女,以及吴尊和一对子女参与,堪称收视和口碑双丰收的综艺大赢家。同年,《不可思议的妈妈》在腾讯视频首播,隔年推出第二季,邀来香港女星蔡少芬和女儿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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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男星金钟国(左)与母亲一起上《我家的熊孩子》。(互联网)

《爸爸》对准中国人重视家庭和子女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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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怡凤(左)和女儿李凯馨携手主持《怡凤与妹妹的厨房》。(新传媒提供)

姜贵瑛提出,韩国亲子综艺已在演变,有线台Channel A今年5月推出新类型育儿节目《我金子般的孩子》,节目请儿童心理学专家上节目,观察父母跟孩子的互动,并给予艺人和素人父母建议,“那位专家很有名,节目外找她咨询,半小时要支付300多美金(400多新元)。”相比之下,《超人回来了》是典型和单纯的亲子节目,姜贵瑛说:“反正星期天比较适合看这类节目,哈哈大笑,轻松一下,不用动脑。”

亲子互动最真挚,观众爱真不爱伪,这是以亲子挂帅节目的吸睛点。各地亲子类节目“玩”了几年,如何突破制作局限与瓶颈,在旧瓶中装新酒成为各节目团队的一大挑战。

由SBS电视台制作的成人亲子观察类节目《我家的熊孩子》2016年首播,参演节目的单身艺人母亲,以观察者身份,通过节目拍摄子女的日常生活片段,观察单身孩子的生活状况。节目在8月韩国人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排行榜中,排名第九位。

韩国亲子综艺走细水长流路线。

此外,对于上个月复播的《想想办法吧!爸爸》,冷凇受访时还未看节目,但他推断节目组已按照相关规定,在播出前做重点调整,因此节目播出不代表限童令的放松。

冷凇特别提到今年在优酷推出的儿童成长观察纪实真人秀《告诉世界我可以》,每期节目以平视角度记录素人孩童的生活,并请到励志名人郎平,中国童话大王郑渊洁和郑亚旗父子,以及其他教育专家等上节目,透过观察评论的方式剖解育儿成长课题。

去年12月,《爸爸》第六季改名《一起出发吧》在芒果TV国际版推出。上个月,《想想办法吧!爸爸》“尘封”两年后,终于在优酷平台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