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稳定”成为刚刚结束的七国集团(G7)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主要议题之一。最近,接连出现美国硅谷银行倒闭、瑞信被收购等事件,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大国的美国正面临着债务违约的风险。作为本次G7会议的东道国,日本的情况也在变得更糟糕。

首先,日本的财政状况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寅吃卯粮”模式已经难以为继。2023年度日本一般会计预算首次超过114万亿日元,这已经是连续11年的膨胀。其中,社会保障支出费用已将近37万亿日元,同比增长1.7%,人口老龄化所造成的自然增幅继续高达6154亿日元。最引人注目的是涨幅最大的防卫费预算,一举从2022年的5.4万亿日元,扩大到6.8万亿日元,增幅达27%。不仅如此,岸田内阁在去年底还推出“大扩军计划”,欲使防卫费倍增至“GDP的2%”水平。在这种趋势之下,无疑将对日本财政提出超乎寻常的严峻挑战。

当然,虽已听到“灰犀牛”的脚步声,但世界局势变幻莫测,日本经济的未来走向,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作者:张玉来

一方面,近乎僵化的央行政策导致日本金融市场失灵。目前,日本央行的国债持有规模达580万亿日元,超过发行量的一半以上,导致国债已经失去流动性特征。而且,在证券市场央行也大举购入了证券市场交易基金(ETF),其规模高达37万亿日元,罕见地成为诸多企业的头号股东。然而,日本央行上述举措严重损害了市场竞争原理,大幅降低了市场效率,使得大量僵尸企业得以存活。另一方面,日本央行系列措施已将金融风险与财政风险捆绑到一起,财政严重依赖发行国债,而央行则大量接盘国债,逐渐形成了依赖低利率来确保国债低成本的事实。这就导致日本央行更难以退出宽松政策,因为利息每上涨1%,日本政府偿债压力就将增加10万亿日元。所以,在面对极其严重的输入型通胀之际,日本央行却迟迟不敢加息,只能联手财务省进行外汇干预,据披露,去年10月21日一天之内就动用了5.6万亿日元,当时的日元兑美元汇率一度触及1美元兑换151.9日元。

诚然,最近也出现以巴菲特为代表的国际投资家“看好”日本投资机会的情况,但这显然是受全球投资环境迅速恶化所影响,出于分散风险的考虑,以及日本上市企业超低PBR(股价净值比)等具体原因,让日本拥有暂时的“比较优势”。然而,聚光灯背后的阴影部分却正在迅速扩大。

税收增长早已赶不上预算膨胀的速度,发行国债成为日本维系财政运行的关键手段。它计划今年再新发35.6万亿日元国债,这相当于政府债务每天将增加1000亿日元。当前,日本政府债务总额已是GDP规模的2.3倍,在G7国家中“遥遥领先”,是排名第二的意大利的1.5倍。据日本财务省测算,如今日本国民负担率已经高达47.5%,该数字在2002年为35%,可见,今后日本的增税空间也非常小。另外,债务负担还在不断加剧,偿还旧债甚至成为预算支出的重要项目之一,比如,今年到期的国债规模就多达25.25万亿日元,预算占比高达22%。其财政重建之路,已变得遥遥无期。

日本政府债务总额在2022年末达到1270万亿日元,较上年度增加约29万亿日元(2849亿新元),连续七年刷新纪录。对外经济状况同样也在迅速恶化。日本财务省5月1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的经常项目盈余较上年度大减54.2%,主要原因是地缘政治危机导致全球资源价格上涨,加之去年日元汇率又大幅贬值,其贸易收支为逆差18万亿日元。

来源:环球时报

而且,日本的人口老龄化现象仍在加剧,带来一系列负面影响。2022年日本新生人口跌破80万,总人口降至1.25亿,连续12年负增长,其中,65岁以上老人占比已逼近30%,而劳动年龄人口(15-64岁)对老年人口之比从原来12∶1变成2∶1,这导致整个社会保障体系岌岌可危。人口老龄化既导致需求不断萎缩,也造成劳动力供给不足,对经济形成需求侧与供给侧的两面夹击。

其次,持续10年之久的“异次元”金融政策的负面作用在不断发酵,导致金融风险大幅推高,而央行政策调整却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在就任记者会上,新行长植田和男表示将继续推行宽松政策并坚持以2%通胀为目标,但他不得不承认,超长期大规模宽松造成了诸多副作用并已形成负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