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成或反对要不要提高国债上限,凸显的是府会政党斗争,或是政党轮替后,大政方针的能否延续。回顾1995年冬天到1996年,民主党总统克林顿任内,联邦政府曾经关闭过两次,其间辅以四个星期的预算审查期间。当时共和党的国会,大幅削减医疗补助和老人医疗保险的支出,与之并行的还有减免所得税,只是后来被克林顿否决。 2011年民主党的奥巴马总统任内,在优先偿还利息的前提下,社会安全和退伍军人的应有权益,是两党政治妥协的重要课题。
最后,举债上限“武器化”的结果,恐导致联邦政府相关机构暂时关闭,这必然是两党的重大政策歧见使然。依据华盛顿邮报的资料分析,过去10次共和党政府的举债上限投票,赞成调整或延期的共和党众议员有65%,同党的参议员则有74%;而民主党政府的年代,则赞成的共和党籍众议员是24%,同党的参议员只有20%。两个政党对于举债的重大歧见更见于,民主党总统主政的年代,86%的民主党众议员和98%的参议员,都投票赞成提高举债的上限;而共和党总统主政的年代,民主党国会议员投票支持提高举债上限的众议员只有51%,参议员则有58%。
其次,“大政府”的民主党与“小政府”的共和党,存在着政治意识型态差异。美国政府在本世纪大幅举债,国债占GDP比例在G7国家之中,仅次于日本,主要始于民主党籍欧巴马总统(2008-2016)的第二个任期。 2013年到2016年间,美国GDP从近16.8兆美元稳定成长到18.7兆美元,但国债则自17.5兆美元增加到19兆美元。特朗普总统任内遇到冠病疫情,2020年GDP扩增至21兆美元,国债则膨胀至22.5兆美元,就向来主张“小政府”的共和党籍总统来说,算是“非典型”的特例。问题在于,拜登就任总统以来,2021年和2022年的国债分别高速增加到28兆和31兆美元,直逼31.4兆美元的举债上限,而这两年GDP则分别只成长到23.3兆和25兆美元。
“政治的问题,用政治的方法解决”,美国联邦政府的国债上限争议,终将因为朝野政党均体认到,违约的经济和金融后果有多严重,而达成阶段性妥协。 “船到桥头自然直”,斗而不破,鉴古知今得以推断未来。美国国债违约的梦魇,代表的是民主党与共和党对于重大政策的歧见,然而在两党都进入总统初选阶段的时刻,政策争议本身是一时的,选举庙算和政党利益,才是永远的。
其一,共和党主张未来10年减少4.8兆美元的支出,平均每年要减少4800亿美元的联邦政府预算。对于这点,如果民主党籍拜登总统坚持国防部和退伍军人事务部的预算,都不能削减,则其他各部会的削减额度,将濒临无法正常运作的灾难边缘。其二,优先检讨的项目与族群,包括:停止去年提出的大学院校学生贷款的2万美元减免;结束去年对于再生能源相关的各种租税优惠;针对领取食物券和接受救助的民众,必须积极寻找工作,走向自立自强之路。对于这点,由于拜登总统已在4月25日宣布竞选连任,一旦让步,同意削减,则形同放弃前两年自己提出的重大政策,回到一事无成的原点。在6月1日国债恐爆违约的时间压力下,白宫拥有的行政权(可以否决国会法案),具有政党谈判的优势。
2013年10月,共和党过半数的众议院,同样用关闭联邦政府机构,以停止“奥巴马健保”的继续施行,最后则是无功而返。 2018年1月,联邦政府关门三天,是由特朗普总统发动,以中止2012年奥巴马总统任内所通过,保护非法移民的“追梦人计划”(16岁以下抵达者暂缓驱逐办法)。而本世纪迄今,联邦政府关门最久的,则是特朗普在2018年为了要兴建美墨边境围墙,以实践竞选政见的35天。
“入不敷出,债台高筑,寅吃卯粮”,在疫情结束、提振经济的当下,在拜登确定竞选连任之后,美国民主、共和两党在“举债上限”议题上各退一步,回到行政与立法、以及政党竞争的正轨,取得政治共识的最大公约数,无疑才是两党的共同利益之所在,也应该是可预见的发展。
首先,两党此次将举债上限“武器化”,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由于没有任何政党能承受得起国债违约的后果,众议院在共和党占多数下,通过“限制-撙节-成长”法案(Limit, Save, Growth Act),将举债上限(现为31.4兆美元)提高1.5兆美元(2.01兆新元),除了同意延长举债上限的截止日期到明年3月31日,朝野政党还在两个条件上存有重大歧见。
来源:台湾《工商时报》社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