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汽车销售层面的文化、喜好差异等,也影响一国的汽车能否打开別国市场。就算印度在关税上作出退让,美国也许知道自己佔不了多少甜头。

除了贸易逆差的问题之外,美国对于印度的外来投资规管也甚有微言。

首先,特朗普“万变不离其宗”的不满,在于贸易逆差。根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数据,美印两国在2018年的总贸易额达1千421亿美元,而美国对印度的贸易逆差是242亿美元。

作者:叶德豪

虽然美国是印度的最大出口目的地,不过印度的情况与墨西哥截然不同——美国佔前者的总出口额只得16%,远低于后者的近80%——加上印度从俄国购武的传统,相信印度不会如此容易就范。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将于6月24日出访印度,料将讨论与美国取消印度普及特惠税制度(Generalized system of preference,GSP)地位的议题。他早前就表示希望印度能去除贸易壁垒。

印度在本年1月底便收紧政策取缔有关操作。由于亚马逊和Flipmart的供货业务竟然比它们的网络市场“本业”收益高出数倍,此举料将打击这两间美国企业的收入和扩展,并增加其经营成本。

由此可见,特朗普政府此刻挑起美印贸易的争端,其实只是一场小赌博:如果印度有所让步,无论大小,固然是好事;然而如果印度坚定立场,美国按目前估算只会付出约2亿美元的额外关税,损失亦是皮毛——既然如此,何不一试?

如果只简单的按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来计算,印度进口美国汽车相对真的较少。例如其2018年对美国汽车的进口总值就低于日本五倍,然而其经济小于日本却不足一倍——而且,日本已是经常被美国批评太少买美国车的国家。

根据《大西洋》(The Atlantic)的一项报道,美国车难以开拓日本市场的主因,在于美国公司不适应日本本土汽车销售的客户服务文化,而非关税问题。

其中,美国常有提及的问题,在于印度的汽车关税。美国商务部长罗斯(Wilbur Ross)5月初到访印度时,就特別指责印度汽车关税达60%,而美国则只有2.5%,指此差距为“极端”;美国国会研究处(CRS)4月的一项报告中,亦特別举出印度50%的摩托车关税为例。

然而,美国政府大概十分清楚低关税本身其实甚难解决美国汽车出口的问题。日本,正是一个好例子。虽然日本对美国汽车关税为零,而美国对日本汽车关税则是2.5%,然而日本在2018年只进口了约1.7万台美国汽车,佔全年新车销售约0.3%,而日本同期却对美出口超过170台汽车,佔美国全年新车销售约10%,还没有计算日本车厂在美国生产的汽车。

虽然美印之间还有支付服务数据在地化等争议,可是双方除了一项不能解决的贸易逆差问题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贸易冲突。同时,鉴于美印两国也没有诸如中美之间的战略性竞争关系,到底这场美印贸易争议,会如何扩展成双方矛盾不断加剧的贸易战?

同时,在6月28至29日的日本大阪G20峰会上,特朗普也会与印度总理莫迪 (Narendra Modi)会晤。到时,两人也有可能以特朗普钟爱的大人物碰面形式解决争议。

然而,美印之间的争议点到底在哪?

同时,美国的GSP只牵涉近10%约印度对美出口,也远较对全部墨西哥货品征税的威胁性低。

不过,印度此等政策其实也极其符合西方近来规管网络巨企的主流。例如在美国国内也有声音指亚马逊不应该自己经营市场,同时又以“Amazon Basics”为自家品牌抢占其他商户的市场份额。因此,如果要在此等议题上造文章,美国难保不会走进自打嘴巴的穷巷。

目前,印度的两大网络零售商——亚马逊(Amazon)和沃尔玛(Walmart)控制的Flipkart——也是美国企业。两间巨企在印度一直透过类似纵向集成的方式,一方面经营网络市场,另一方面也为其经营的网络市场供货,以低价打击印度的本土小零售商。

这种想拿点便宜的小动作,却无庸置疑会打击美印之间的信任,不过在高举“美国第一”(America First)的特朗普眼中,这也许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对于印度,其道理亦如是。美国国务院的一位高层官员在周四(13日)的国会听证上,就表示希望阻止印度向俄国购买S-400防空导弹系统,而代之以美国的爱国者系统。相信蓬佩奥与特朗普在本月底亦会为此向印度施压。

从特朗普以关税威胁墨西哥助美解决非法移民问题的操作,可见特朗普已开始毫不顾忌的在“非贸易”议题上,对友好国家用上“贸易”施压——最好的结果是,此等贸易施压除了换得非贸易的让步,也能换到贸易上的甜头,例如特朗普就曾在社会媒体上有点“无厘头”的指墨西哥会多买美国农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