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这些迹象已经引起许多关切,原因有三。首先,毕竟美国是台湾安全领域最重要的伙伴;其次,美国与政、经、军、企各领域的台湾精英层有着既深且广的复杂关联;第三、美国扬弃对台内政中立的传统立场,似乎证实一种州官与百姓不同、华府与北京不同的“双重标准”。

台湾的“美国因素”过去一向深为北京所忌惮,也为台北朝野所畏重。台湾举行形式堪称绵密、公正的选举已有20余年,美国一旦开始运用经济力、资讯力,甚至公权力在选举中扮演藏镜人,不仅中华民国主权与形式上选举的公正会严重受损,代理人之争会使台湾社会比美国更加极化,美国也将大幅丧失在台湾社会的公信力,结果还将使台湾选举日后失去政党公平竞赛、调节社会冲突的正当性,对选举失败的一方,自由宪政秩序也不再有说服力。无庸置疑,大陆对台湾选举一向高度关切,希望以“锐实力”产生间接作用,进而影响选举结果,但陆方避免就选举事务表态,国台办也多次宣示不介入台湾选举。

至于是否透过资讯、情报,以及反洗钱等进行合作,协助台方司法单位针对特定阵营的行为样态进行侦察,则仍是处于传闻阶段。

中时社论

常识告诉我们,主权是现代国家的象徵,其首要原则就是对外独立。对外独立的关键特徵就是阻绝其他国家对本国事务的干预和介入。近代欧洲早期的主权观,本是源自反对罗马教廷对内政的介入,发展到后来,在君主国的王位继承与共和国的首长与议会选举中,外国介入变成绝对禁忌,严重时会引发战争,历史血迹斑斑可考。这样看来,美国友人“反介入”的提醒不无道理。

我们也要吁请华府与北京对台湾人民的选择应有信心。北京志在统一以振兴中华,两岸同为中国人,应致力“心灵契合”、“水到渠成”的统一,有责任说清楚对台政策;华府志在确保美国第一,以护持单极霸权地位,但又何必陷入“注定一战”的宿命。最重要的是台湾自己,注定成为美中世纪之争的决赛场,应如何因应两强的介入?

台湾有自己的利益,两党候选人应提出能稳定区域和平、让台湾民众过好日子的政见,赢得多数民众支持,让两强“介入”选举,成为建设性的力量。单边依赖一方、仇视另一方,绝非理性的选择。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前美国在台协会高雄处长杜维浩日前在社群网站贴文,在竞争激烈的选区,明显支持特定的政党与候选人。许多观察家研判,在贸易战与中美“权力移转”危机的背景下,美方似乎已放弃对台湾各政党维持中立的立场,偏好趋于明确,甚至以国会立法形式释放信号,鼓舞主张对华全方位制衡的政党,疏远偏向“和陆”与避险的其他政党。

俄国被指控在2016年美国大选中暗助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的“通俄门事件”,虽然特朗普团队断然撇清,认为特朗普胜选和俄罗斯因素无关,却依然造成美国社会分裂的后果,可见外力介入选举,是美国法律和公众不能接受的禁忌。日前美国在台协会理事主席莫健在媒体专访时表示,有“外在势力”试图改变台湾风向,散播不实信息。言下之意是要民众提防中国大陆“锐实力”介入,帮助主张两岸和平的台湾团体或人物。

不过损害主权独立的外国介入,虽被各国深恶痛绝,但国力不对称、主权不完整和干预的无所不在,却是国际政治的现实和常识。联合国、欧盟、各种全球或区域贸易协定,还有裁军、限武条约,加上活力无穷的国际组织、多国籍企业与社群网络,都对主权独立的理想造成不同程度的介入和限制,所以我们近日看到特朗普政府各级官员谴责条约与国际组织限制了美国主权。超强如美国,主权独立还是要受到境外因素的干预和介入,可见境外介入现象绝对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