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89年,彭家声与缅甸政府达成和解。双方达成协议,果敢成为缅甸的高度自治区,果敢同盟军和掸邦第一特区政府成立,彭家声担任主席。
果敢则好比掸邦这个国中之国的国中之国,90%的人口是果敢族,还拥有自己的军队。这里的百姓说汉语,满大街写的都是汉字,所以到了果敢会有一种到了中国的错觉。
和果敢人民一样,彭家声也说普通话,还带着一口云南口音。在他的身上,可体会到果敢族浓厚的“中国情结”。彭家声1931年生于果敢红石头河,他2014年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曾恳请记者帮助寻找四川会理县的“根”。据其自述,彭家声祖上是理县萨林大街人,他曾托付很多人寻找过在理县的亲族,但一直没有找到。
果敢地区的前世今生
果敢之所以有如此鲜明的汉文化特征,是因为深刻的历史渊源。历史上,果敢曾经是中国的领土,从秦朝、东汉、东晋一直到清政府,都在这一地区设置官府进行管理。清廷在1897年和英国签订《续议缅甸条约》后,果敢被划归英属印度,1960年中缅两国政府签订《中缅边界条约》后,果敢被正式划为缅甸国土。
事实上,缅北地区是一个广泛的地理概念,由多个缅甸的省和邦组成,一些少数民族与中国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联系。其中,果敢所在的掸邦,是华人的主要聚集地,享有很高的自治权,有点像是国中之国,这里武装林立,派系众多,形势复杂而敏感,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彭家声的戎马一生
彭家声执政期间,于1990年正式提出禁毒口号。果敢麻粟坝的鸦片在金三角远近闻名,当地交换鸦片的“烟节”是仅次于春节的重大传统节日。1980年代初,彭家声也曾被国际社会宣布为金三角毒枭之一,被国际禁毒署列为世界通缉的十大毒枭之一。但是这位昔日的大毒枭,却掀起了果敢乃至缅甸都最为彻底的禁毒运动。彭家声的统治权此后被部下挑战,1992年政权易手,但他在1995年再次重掌果敢。
好景不长,缅甸2008年通过新宪法,开始推动“民族和解和民主进程”,并颁布收编计划,意欲在2010年大选前将缅北的民间地方武装并入缅军。经过多年的经济建设和强军计划,缅军的装备和实力今非昔比,也不惜动用武力强制收编。
最终在缅甸军政府的优势军力之下,果敢的反抗军队被瓦解。缅甸政府对彭家声发出拘捕令,彭家声率领残部退出果敢。
先前说过,果敢地区的华人,有一部分是南明时期桂王永历帝朱由榔的随从,因此当地沿袭着当时土司治理社会的传统,保持着可观的武装力量。彭家声从新城进修班毕业后,效忠于果敢土司,是一名基层军官。
缅甸军政府上台后,在1959年对果敢地区的武装力量进行围剿。缅甸废除土司后,执行强硬民族政策的缅族军官团发动兵变,把末代土司杨振才赶下台。彭家声起兵反抗,但是在1965年被迫随其指挥官一起投降政府军。
素有“果敢王”之称的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创建者、缅甸掸邦第一特区政府前主席彭家声2月16日去世,94年的传奇人生落幕。他是生长在一个特殊年代的特殊人物,有人说他是豪杰,也有人说他是毒枭。为了生存,彭家声在滇缅边境一生戎马,他的谢幕,象征一个传奇时代的结束。
彭家声的出生地果敢,位于缅北和中国云南接壤的掸邦。一提起缅北地区,不少人就会联想到诈骗、赌博、毒品和战争。近年来,缅北地区成为诈骗犯的大本营,频频登上新闻头条。“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的网络热梗,正是出自从缅北回中国自首的诈骗犯忏悔视频。
只不过,彭家声此次没能再站起来。那次武装冲突后,他再度销声匿迹,直到昨天传来病逝的消息。
说起国民党,彭家声成为传奇人物,和国民党有颇为深刻的渊源。1950年代初,国民党一部分军官在中国内战中不敌解放军而溃败入缅,他们在果敢办了一所名为新城进修班的军事学校,培养军事人才。彭家声就是这所学校的学员,给彭家声讲课的国民党军官很多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他们的军事理论基础十分扎实。这段学习的经历对彭家声以后的军事生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彭家声自认为有“三个功劳”,禁毒就是其中一个。他2015年向《钱江晚报》回顾这段治理时光时曾说:“那时候果敢基本上铲除毒品,但是现在果敢毒品又开始泛滥,我是很痛心的。”
2014年,83岁的彭家声卷土重来,他组织了1000多人的地方武装,与中央政府武装对抗,试图重新夺取果敢,与缅军和果敢警察部队在老街爆发战斗。当时,曾有数万名缅甸边民进入云南境内避难,甚至有缅甸军机投掷的炸弹落入中国境内,造成中方人员死伤。
在缅北果敢一带,很多人对中国有着深厚的情感,本就缺乏对缅甸主流文化的认同感。而缅甸政府出于大缅族主义的考量,不愿意给汉族发身份证,对汉族和缅甸人实行区别对待,给种种矛盾和冲突埋下了种子。
此后由于对缅军的种族歧视不满,彭家声反戈起义,领导果敢革命军与政府军交战,还和与罗星汉为首的亲缅族武装展开游击战。彭家声在这场交锋处于下风,在最困难的时期,彭家声逃亡中国,接受中国的训练和支援,后来率部反攻果敢。
彭家声对这个计划十分抗拒,2009年8月双方关系到达最紧张的状态,军政府决定军事施压,最终引爆“八八事件”。8月7日清晨,缅军以缉毒为由要进入果敢搜查枪械库,果敢守军拒绝后两边形成对峙。剑拔弩张的气氛日益升高,由于担心爆发战争,当地出现难民潮。
对于彭家声的一生,评价争议很多。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彭家声在长期战火纷飞的缅甸北部地区戎马倥偬一生,也曾叱咤风云,到八旬高龄还雄心挥军试取果敢,“果敢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彭家声2000年对烟农下达禁种令,2001年允许限量种植最后一季罂粟。从2002年起,再不许任何人种植罂粟,并承诺在2003年全境成为无毒区。
而生活在果敢这片土地上的,是一批又一批汉族移民和他们的后裔,他们当中,有古代“南方丝绸之路”上的商贾马帮,有明末桂王永历帝朱由榔的随从官兵,有缅甸共产党统治时期,一部分走出国门加入缅共的中国知青,还有“二战”中被打散的国民党远征军的老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