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这张社会蹦床,也许只让人看到社会经济政策的一面,但蹦床有多少伸缩性和弹性取决于弹簧的质量,这也正是公民意识和善念的所在。面对拖欠租金的租户,一些业主选择了在时限上多给予宽容;面对可获得的补贴,一些国人选择让更有需要的人获得这些救济。人人的处境都不好过,但逆境中也只有少以自己为中心、多帮助他人,才能产生共振效应。否则,蹦床的弹簧再好,如果其中一根超出负荷而断裂,最后也只徒留一张破蹦床而已。

不少议员感叹,多亏了多年的积攒,才不至于在危急时刻捉襟见肘。政府国会财政及贸工委员会主席连荣华(荷兰—武吉知马集选区)参与辩论时说,他担任三届议员以来都在同个政府国会委员会效力,就是因为相信谨慎理财能为新加坡提供保障,也希望能看护好这个原则底线。虽然他不时收到反馈,指政府的财政缓冲太多,但他认为还是小心为上。一番语重心长的讲话,无非是为了强调未雨绸缪的重要。

何以见得?用“搞定先生”、基础建设统筹部长兼交通部长许文远昨天的话说:“当交通部长必须停止公路电子收费和拥车证投标活动,就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国务资政兼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尚达曼2015年在瑞士出席圣加伦研讨会时,在一场座谈会上被英国广播公司主持人赛克(Stephen Sackur)追问新加坡是否奉行安全网政策。不难看出其中陷阱:回答是,就会被追问新加坡为什么不设最低工资;回答不是,又会引来外界批评政府不照顾跌落社会缝隙的弱势群体。只听得尚达曼四两拨千斤:“我比较相信蹦床的概念。”巧妙的比喻,赢得满堂喝彩,至今仍传为佳话。

社会蹦床,指的是政府通过社会政策为国人提供适当扶助,但同时国人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回弹”,实现社会流动。但如今,这张蹦床的弹性和抗压力正受到极大的考验。

不到两个月,政府发表了三份预算案声明,说明了有再好的计划也要赶得上变化。最新一轮的拨款将达51亿元,加上之前的两轮,总拨款高达599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12%。其中,动用国家储备的款额高达210亿元。

但在这场战役中,拿得出足够的资金还只是基本条件。冠病疫情更是对社会是否团结的考验。不少参与辩论的议员和政治职务者在演说中都不忘指出,我国在冠病疫情后会更强壮,或是沦为历史的脚注,都取决于社会的价值观。政府国会国家发展委员会主席任梓铭(马西岭—油池集选区)也说,只有人人负起社会责任,不为了非必要事务出门,储备金才动用得值得,社会才不会因为个别的不负责任行为而破产。

还不止于此。当樟宜机场第二搭客大厦不得不从下个月起暂停运作18个月,第四搭客大厦考虑暂停运作,当拥有42年公共服务部门经验的资深部长试着拿出平日的豁达,勉励国人若干年后回望2020年这自豪的一刻,却不由自主地语塞、哽咽,稍有一点恻隐之心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次空前的危机,不是那个两个月前我们还以为“很快就会过去”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