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说,伍连德已经被今人所遗忘,她希望通过读她的这本小说,人们能够记住这个名字,也是我的希望。
后来经过对比我发现,相比伍连德自传的客观全面节制,和后来很多热衷研究伍连德的作者,难免流露出来的溢美之词,迟子建的小说建构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实”历史现场,也让我深刻意识到身为作家,她在大量阅读可能枯燥乏味支离破碎的历史档案资料之后,从某种历史的“真实”进入文学的“虚构”,却建构完成另一种“真实”。
1910年底,鼠疫在东北流行,吉林、黑龙江两省死亡达3万9679人,哈尔滨傅家甸是病源地,当时人口仅2万多,死亡超过5000多人,作者在小说中创作傅家甸形形色色普通小人物,前后出场有名有姓的多达数十人。她说“只要人物一出场,老哈尔滨就活了”。的确如此,文中出现的是一些贫穷卑微的底层“流民”,贩夫走卒,升斗小民,也让我看到 “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满地狼籍的厨房”。
最初读完小说我有点失落,因为那时候我正对伍连德十分着迷,想方设法收集更多有关伍连德的资料,在这本厚达263页的小说中,直到第129页伍连德医生才正式出场。书中其他“民间”角色都是艺术加工出来的,书中的“官方”角色,比如伍连德医生及其助手等,则是确有其人的真实历史人物。
迟子建的文字中有舒缓充满情谊的日常,有绵密变幻的联想和修辞,有浓得化不开的结实人间情感,并且她也是女性作家中少有具有深刻历史情结的,她时常为文学创作深入探究到历史深处,然后脉络清晰,肌理分明地把历史的纵深蜿蜒线索埋进剧情演变的节奏中。
迟子建小说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对社会普通民众、卑微生命的关注。例如这本她在2010年完成的长篇小说《白雪乌鸦》,全书21万字,以1910年冬至1911年春,哈尔滨爆发严重鼠疫的史实为背景,以小说的形式再现历史。
迟子建一直是我喜欢的中国作家,按照中国地理大区域的说法,我们算是同乡。
■邹璐,新加坡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作品《时间,一条美丽的河》《爱在他乡》《感动的旅程》《金禧缤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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