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除了忙着准备高中A水准会考,也勤苦地为8月国庆日和9月半岛运动会的团体操操练。除了在体育课排练,下课后还留在学校,以便上下午班学生集体在实理中学的大操场彩排。皮肤黝黑的陈秀章老师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纠正学生姿势的情景尚历历在目,那段日子确实过得充实欢愉,同学之间的情谊更深厚更融洽。随之还常常相约星期天回校园啃书本,疲累了找花样搞笑寻乐;我们总采生态园里的杨桃拌餐厅的黑酱油吃,有时留驻校园的餐厅老板娘还送来几条辣椒加料呢!趁着斜阳西坠天色尚未昏暗时,住在甘榜没有路灯照明的同学们,个个互说再见打道回府;关上门关上窗的课室回复寂静,期待明天活力四射学子重归怀抱。
回首绑蝴蝶结领带的高中日子,因为有了孜孜不倦、谆谆善诱的老师,花样年华的我们才有美好韶光。退了色的照片,留住豆蔻年华的青春岁月。念念不忘功苦劳高的师长,感恩之情铭记在心。
洒脱不拘的数学老师教导我们这班可伤脑筋了,大半学生上数学课时,公然在桌底下读其他科目的书,那些专注听讲的学生寥寥无几,不是老师教学不认真,而是身为学生的我们,老是弄不明白,为何读经济班的学生一定要修读数学,搞得高中成绩册上有栏零分,真汗颜!报考A水准时学校特别开恩,可以放弃数学,改选华文(二)才救了同学们的小命。
英文老师黄其苏爱穿四个洞的直身小花裙,头发齐耳端端庄庄。我和她有缘,从中三到高二都师从她,老师来自南中留学英国,双语顶呱呱。她要求写英文作文不要“惜字如金”,尽量发挥写长些才会进步,也方便她修正错误,依稀记得有次她在班上高举一份年中考卷说:“这个同学作文写得很好,可惜字数不足,但我还是给她及格。”她一讲完直接把卷子放在我面前,用激励的眼光注视着我;其实那次作文题目是一桩车祸,跟中四背的作文题相差不远,也就一字不漏地照抄,没想到还被老师夸奖一番。坦白说英文这科从没下过苦功钻读,甚至连简单的佳句范文也不屑一顾,老师用心良苦常从旁勉励徒费心机。不过在老师的耳濡目染之下,文法奠定厚实基础,不用学也懂得作答文法题目,英文这科才会在及格边沿苦苦挣扎多年。
华文老师也是训育主任,前一年读中四惹上“文字狱”被盯死死,明明那封恐吓信不是出自我的手,校长也还我清白,我只是用铅笔修改作文想拿去投稿忘了擦掉铅笔迹,刚好那封匿名信是用铅笔书写,惨被级任老师冤枉受委屈,盛碧珠校长“荣幸钦召”才近距离攀谈,当她明了我爱好写作,还说些嘉勉的话,仍言犹在耳。这边厢遇上训育主任当上华文老师,幸好第一次测验考了72分,感觉老师还欣慰地瞥了一眼,洗刷前嫌孺子可教也?上她的课个个循规蹈矩,不敢起哄捣乱;她总是有一股威严能慑住学生,再叛逆的孩子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华文学校曾是吾城一道美丽风景。如今景虽消逝,倩影犹在。
当年中华女中的高中校服在本地确实独树一帜。走到哪儿常听到路人唱道:“中华女子中,读书不用功,你的爱人在华中!”说的也巧,我们班真的有两位同学跟华中的男生走在一起,其中一对还是各自班的班长呢!可能高中时筹办野餐,接触多了才擦出火花?其实马路对面的海星中学与中华遥遥相对,真不明白为何就不曾来电?
英文老师:写作文别惜字如金
边备考边排练
(作者为补习老师)
很帅气的历史老师罗同然,在70年代用笔名“四维全”出版了几本历史参考书,风靡了当年的华校生。这本书是A4大小,我还像宝似地用日历纸包起来,外层多套一层透明胶纸保护,上学放学形影不离,下毛毛雨时还可以当雨伞呢!罗老师上课时很风趣幽默,教到八国联军时,他说只要记得:“奥美英得意而发热(奥美英德意俄法日),就记得哪八国!”他很爱利用测验来“逼”学生读书,尤其临近会考期间,甚至一星期三次,真不明白他怎么有时间批改测验卷子。有次与其他科目撞期,在同学们苦苦哀求下,他在黑板上写:铁定X月X日测验,有个同学爱开玩笑,趁他没注意时把“定”改成豆腐,当他转身发现“铁豆腐”时啼笑皆非,全班哗然大笑!罗老师要我们勤奋苦读,才有机会报读新大,毕业出来才容易找工。他还举例说明:“早你们一年的XXX,不是读新大吗?”这位爱给学生打气加油的老师,总骄傲地用老掉牙的事来鼓励我们。
依稀记得1972年开学那天,脱下白衣白裙中学校服,换上蓝裙白衣高中校服,扣上蝴蝶结领带那刻的窃喜连连。早上周会时全体师生坐在体育馆,聆听盛碧珠校长郑重其事地致欢迎词,她提起高中校服的轶事,大意是说:“一般高中生都绑领带,长长的领带造成诸多不便,妨碍动作的灵活性。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让高中生扣上蝴蝶结领带,不但端庄大方,还为校服生色不少。”
我们读经济班,班级主任是王熙积老师,他一走进课室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个横竖直角(∟)线,一边是供给一边是需求,如雷贯耳的边际效率高、边际效率低……同学们听得入神之际,老师冒出一句“穿裤”,大家心领意会是“仓库”,不像初始噗哧一声相视大笑。当年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师,卧虎藏龙深藏不露,只是乡音难改呀!犹记得9月1日教师节那天,我们在黑板上写:教师节快乐!老师一脚跨进课室,看了看也没什么表示,拿起黑板擦三两下就擦干净。当年老师和学生之情就是那样的含蓄!
长得高高瘦瘦的苏宜用老师,笑容可掬非常慈爱,他总爱捧着书一面讲解一面瞄学生,教导的文学史课精彩万分,老师讲的文学名著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老师提过他读大学时,一群男生常围在一起吃饭喝茶,有些爱取巧占便宜,使出歪念头多吃些菜;有次有道罕见的菜肴摆上桌,有个同学连忙站起身,端起盘子倒转过来看,点点头说道:“道光,果真是道光年制造!”整盘菜趁机“倒光”进自己的碗里,其他同学只能摇头长叹不如!老师提起大学校园多姿多彩的生活,不外是激励我们奋发向上,勇叩大学门槛。老师教导名著的分析方法:主题思想、人物形象、内容大要、写作技巧等,照着这个格式作答肯定不离题,老师教导的信条使用至今,在阅读书籍上终身受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