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偶为电力站艺术中心的观众。间接参与的一次,是林飞仙把我的诗《萌》编成双人舞小品。另一次是出版诗集《赤道走索》,选择在此推介,老友意会据诗作纸刻,举办诗画连体展。电力站后院围墙,任我们把诗和画涂鸦壁上。对郭先生说我算是用文学交差了。华文文艺界对电力站颇绝缘,连来主持的长官都迷了路。
良师益友郭先生,来报馆时总一袭短衫外放,抿着嘴微笑,给文化版提意见,常与他“辩解”之余,他的理想主义总引发我们诸多思考。有段时候,个人精神状况很蓝,为了确保我不缺席到植物园练功,他和丽娟一大清早就站在一角,等着我。
卡缪言每一项实践都是奴役,它逼使你向更高处进取。但郭先生不是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生命并非徒劳的荒谬。@那一年,悼念郭先生的诗作里,我引夸父追日为喻,他的俗身经已大化成大自然中的万物,惠泽艺林——火熄,灯,又亮了。
一位信念和行动坚强如风的艺术家,他热情地邀不同领域的年轻人去感染和想象。立意打造温床,让青涩艺术人把鸡蛋孵出花朵,亦让花朵变体一具拒绝闭口的机器。让有志实验的群组,有过渡的舢舨,有踏步的桥梁,或练就水上飘,不畏惧落水。
郭宝崑和舞蹈家吴丽娟创办“实践”。未来就是不断实践,本地跨语文戏剧的推广,宝崑诚为第一人,他更是中文世界戏剧共演圈的开门者,余秋雨、高行健、赖声川、荣念曾,都曾聚首狮城。
他苦志立业,曾经的牢灾,不屑一提,哪在乎路上时有几个变成石头的小鬼头。
@ 2002 人生不过是一行行实践
用戏剧去定义社会的人和事物,在迷园里,去寻找那一部分或许失落的“我们”去重建“个己”。郭先生肩顶长期开拓戏剧界地的勇气,在我眼中却是位内心孤绝的剧作家。他的《灵戏》是道义的险戏,他的《黄昏上山》,让人嗅着淑本华笔下“诗是花朵,哲学是花香”的芬芳。然而,上天却要我们过早地挥洒花朵,与他告别。
当时还不很熟悉郭宝崑先生,他正向社会索取一个艺文空间,托人约我们几个谈谈,搞戏剧的郭先生,要听听文学青年的意见。结果一伙人夜探一幢废弃的建筑物,它原是个电力站。算是擅闯私人房产了,捻亮手电筒,大梁小柱匍匐着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