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前台来调节,叫健国先回去休息。

健国突然感到彷徨,头昏目眩、胸口闷堵,似乎感染了某种难以言语的瘟疫。

“小弟,你读过书吗?华语都说不好!”老翁指着墙上的二维码说:“你们年轻人的头脑,密密麻麻像是装了不少,但有很多空白和漏洞!17年前我来时都没这么麻烦,人也没这么无礼!政府记得吗?你记得吗?你当年还在吃薯片吧!”

健国怒火攻心,向右横移一大步,挡住老翁。

“Uncle,你拿handphone去scan那个QR code,要SafeEntry的,government要记得你去过哪里!”健国呲牙咧嘴,举起温度计对准老翁额头,像扣手枪扳机一般狠狠按下——36.7——正常。

大学刚毕业的健国在陈笃生医院门口站了一下午,为来访者量体温,查SafeEntry,心里却一直为找不到理想工作发愁。

气急败坏的健国回到家,见母亲将泛黄的体温计伸入舌下,“哔哔”一声后,母亲说:“我发烧了,39度,这thermometer很准的,17年前你P2时给你买的,那阵子每天去学校要take temperature的,记得吗?”

“为什么要给你?没有!”老翁手一摆,继续往医院里走。

“Uncle,请给我你的IC!”健国见老翁没理他,不耐烦地提高声量。

“Uncle,IC。”健国深知,这年纪,要身份证最方便。

为何读那么多书却要当“看门狗”?他反复问自己。想隔着口罩呐喊,却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一个白发老翁向他缓缓走来。健国瞥一眼手表,长叹一口气,马上下班了,老不死的怎么不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