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定期带去复健,终等到破天荒的时刻。训练师开口前,他忽然冒出一句:“我以前是警察。”说时眼神闪光彩,嘴边现笑意,但仅一丝一抹又变回雕像。

桌上散置着几张凹凸图片,几只眼睛等着他玩认知游戏,幼儿版的。他像一尊雕像,不动。训练师一旁哄着,似把玩悬丝傀儡,想拉动他照她的指令做,徒劳。看诊时间分秒流逝,我抓起他的手,拿起一片,口中喃喃:“应该放哪里呢?啊!这里这里。”伪装的,对他的赞许声中,他依然不动,被动……

我代劳完成整个拼图,样板的默契的欢呼声过后,训练师开始问答题。爷爷你几岁?……有几个孩子?……有几个孙子?……他一贯默默,眼神飘渺。脑细胞禅定了?灵魂出窍?还是不教记忆太沉重,全抛向虚无?

是夜梦里见他尺寸缩小,躺在子宫状的摇篮里像流星划过, “我是警察,我是警察!”的话语四下里飘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