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凋零的花站在镜子前,枯萎正视枯萎的虚相。然后你坚持走入镜中,被更枯萎的幻影围拢。你说:“生命是一趟繁花盛放的远行,有去无回的凋谢。华丽、惊险,然而必须从容且优雅地亦步亦趋。”我盯着你点的道地越南咖啡,一个简易的滴漏壶像沙漏在计时,分量刚好一次一杯,时间是一期一会。筛孔大小,决定咖啡滴的流速。

也决定残渣的多寡。

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王家卫《春光乍泄》

终于有一扇窗口,标记我当时一直闪烁不定的眼神。

只是我一直不愿兀自消逝。

每一扇窗像城市的眼睛,与游人深情对望。捂起我的眼你引领我来到这家咖啡馆,窄仄空间挤满一双双不愿睡去的眼睛。我们以他们陌生的语言畅谈,对话中看见另一个陌生的彼此。

我一直都喜欢制造虐心的记忆!

最终我们没能碰面。我承认不想一个人在瀑布前,跳单人的探戈,与影子共舞,卑微得像在祭神。我不断为自己创造希望,同时也造就遗憾,像开心的喝完滴漏咖啡,会留下残渣。所以,YS,我深信我们曾相互因彼此的信仰,而存在。

回国后某个深夜你发来张照片,箭头指向那栋大楼最左上角:“后来,你不在这里了!”记忆中失落的最后一块拼图,你以一个手绘的箭头,还原真相。那个夜晚,曾经——我在那里。

后来我们确实像他们一样,流落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同样错过一段说好的驿站。当时薇达在报章开设新专栏,书写跳着拉丁舞的爱情,厚脸皮向她询问阿根廷以及彩虹瀑布的相关咨讯。她的第一本散文集也于同月推出,想说如果能飞越万里把书亲自带到作者面前,让她第一时间见证亲手下葬的文字,会是何等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