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时间用海的距离丈量,泪水用日夜乘载,乡愁用浪花奔泻,我们的分离用梦魇倾吐。当年,互联网是街角的卖字佬,淘宝是随身包袱。我们的密码是棋樟山一纸公文,开启不了沉重的未知数。
只有这样的独处,在光与暗较劲的空间,我的心、我的深邃,被轻风和平缓的呼吸彻底洗涤。
四/南来以后:新加坡天福宫
童年的阳光,现在都酿成醇酒,每天早晨喝一点,扑鼻清香。
二/每个早晨我都想着阳光:澳大利亚珀斯农场
当年,承诺是一首未完成的进行曲,吟唱不辨方向的茫然。当年,南来的歌把异乡哭成家乡,把盼望奏成断弦的绝响。当故事在历史长河里开展,直落亚逸已听不到潮水,隐隐一曲南音,躲在天福宫墙外暗泣。
墙角的干枯水管终于滴下辛苦蓄积的一滴水,滴水之声是空灵的呼唤。我站起身,走我的方向,我没有迷失。
三/暗中独白:马来西亚槟城偏僻小巷
我的珍藏越喝越少,想着童年的滋味,想着阳光。
牛铃声刺破冷冷的风,农舍小孩捧着ABC高声朗读。他跨过门槛,随手把我的诗书推到墙边。今天,我坚持走入阳光,让生命记得自己,像记得满山的羊群一样,自在。
我立门边,等待阳光跨过门庭。咖啡滚了,搽满果酱的面包静静躺着,一本诗书自己翻页。
在南半球,杨柳垂钓刚醒的鸟声,远山还在酣睡,晨光呼唤自由的羊群。
没有什么值得一提。大街转角,节日在锣鼓声中欢腾。我和阳光,在发霉的下午相望,努力驱赶顽强的黑暗。我真的,真的不需要响亮的快乐。时间的藓苔也能滋养沁心的惬意,看着一面墙静静反思所有心事,看着一株探头小草急于看世界。它一定觉得自己伟大,正如我觉得自己渺小。
如今,站在祖先落脚的地方独对图腾。我只能仰望天空,但我不是云,看不见地里冒出来的高度;我不是风,摸不到钢铁森林阴森的冰冷;我不是阳光,照不到繁华背后叫嚣的尘埃。我只能,揣测文明的高度和人情冷暖,最后从耳里掏出一坨麻木的污垢。所以,当飞鸟飞过,我期待一场春雨,冲洗所有的贪婪,叫醒无限争高的迷失。
一/朋友的心灵静地:新加坡小印度的印度庙
横梁上的大字,清凉胜境,终于浮现。你缓缓张眼,晨光从眼眸滑落,坠地无声。我俩也无声,跨出门槛后的世界,也无声。
我回到当年依稀,一条小路,铺满太阳的恩赐,小池塘照见不老蓝天。赤脚,感受沙砾和惊吓的蛙鸣。走到课室边,童年早下课了,阳光还留在发亮的桌椅上。
不知几炷香,浓缩了无数年的辗转翻腾。我们忆起五台山,青砖石道上的足迹;大家在东台雪山上的豪啸,此刻,都哑了。
你带我坐在彩雕柱下。在剑来刀往的战场,你急于疗伤。穿过檐角的光,默默,我陪你,在甘文烟中。这回廊有风,不停低飞,冻僵了云石地板,渗出昨夜的纷乱和不安。我们不说话,许多读不懂的文字,万马奔腾在你紧闭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