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可莉,不是可‘力’!没读书啊?”
“ 慢慢吃,这里没有人跟你抢!”老妈莞尔的。
三年后,从卿姑口中探知,可莉嫁给一疼爱她的洋人,做了一个五岁男孩的后母,生活幸福。老妈再也不用蒸鱼给她吃了。
“气死人了,捱了那么久!还被那男人喊着旧情人的名字!妈的,小费不会多给一些!”可莉一边抽烟,一边把玉腿搁在桌子上摇,脚上的金链子还啷啷作响。
她又用食指与中指夹了一根香烟,点燃。
“少抽一些,对皮肤不好!”老妈一边在收钱,一边顺口劝。
那时候,我才知道蒲公英没有属于自己的温室。
可莉是我们家隔壁,卿姑手上那一群“女儿”中的牡丹,男人眼中之首号红牌。三十来岁,身材窈窕又高挑,拥有一双连女人都想去触摸的修长玉腿;留了一头宝贝的黑色长发,十指蔻丹。她赚钱的地方就在老妈电发室对面。
她顺手拿起那樽日本牌子“资生堂”的头发营养素瓶子,凝视着上一回用后画了横线的定格,看有没有人偷用。她不是因为小气,而因为这是一个日本“顾客”送的,她曾告诉过老妈,她喜欢他。所以用时都很珍惜,不舍得多用,每一回涂在她头上,都会联想到他,甚至他的精子。
老妈知道可莉的习性,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吃着老妈为她清蒸的鱼,只放两片姜、葱花和少盐。
“每天都飘来飘去的,老天啊,快点来个男人娶了我吧!我的一个好姐妹都上岸了!”说完向老妈送了一个飞吻。
“哪有这么多?”老妈喊着。
“我喜欢这里的温暖,好有家的感觉。”吃完后,她用皮包里的小镜子,选了一支血红玛利色泽的口红,嘟起丰厚的咀唇,顺时针画一圈,抿一下嘴巴才满意的笑了。临走时,放了一张50元在桌上,握了拳头在桌上轻轻地“笃笃”两声。
“洗头!帮我加营养水和洗干净一点!”可莉急快地推开电发室的门喊。
“在卿姑妈咪那里吃,很吵!不能独占一条鱼。”她把鱼骨啜吃得很干净。
老妈,一个不识字的小女人,通常只会向别人说,她拥有一间,以十张麻将桌大小的电发室。她雇了四个女美发师,两个本地和一个“联邦”的,凑成高矮胖瘦作代表的身材。
“收着吧,来日再蒸多几条!以后我没钱吃饭的时候,起码还可以过来吃鱼。等一会又要去很远的地点捱世界!”她无奈的叹一口气。
她吃得很谨慎,仿佛是在对鱼儿说话。边吃着,有时眼眶泛红,老妈意会到,就递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给她。
小时候,妈妈拥有一家电发室,很单纯。没有男仕,清一色以女性为主的扮美斗室。当时,也算是不小的面积。
她知道老妈是正宗的广东人,她是同籍,这是她第二次要求了。
老妈静了下来,外面的联邦妹又喊她去跟头家娘梳髻了。
有时侯她越过马路时,二哥会向她吹口哨,老妈会大声呵责他回家。她,就是那么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老妈的电发室都有寄放服务,别的女顾客顶多寄放两瓶护发剂,她却拥有五瓶,在自己的头上下足本钱。每回塑胶袋上,“可莉”的名字都被洗头妹写成“可力”,她发现后会很气。
幸福,对她而言,背道而驰,被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也许再也回不去。家,是她活着追求目标的憧憬吧?
在旷野中,能飘多远,没人知道。唯一的自由,远离尘嚣找一个定位,顽强的生命力,风在哪里,就当作是自己最后洐生的落脚地。
“ 老板娘,明天帮我买一条鱼,清蒸的!我过来吃,还你钱!”
“ 哈,有这种服务咩?!”另一张椅子剪头发的梁师奶,促狭老妈。
她的“寨”落在我们家隔几间的二楼。卿姑,就是她的“保姆妈咪”,所谓的鸨母,也是老妈的常客。她拥有七个赚钱的“女儿”,妈姐英姐被她雇来打杂煮饭,服侍那家的“女儿们”,却常以金钱挂帅,收了可莉不少的打赏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