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下个一块钱的硬币,随意跳上辆公车,车子沿着岛城南部的海岸线驶去。看出窗外,白云蓝天、万里无尘;海天一色、波光滟滟;银白色细致沙滩绵延数里,大海茫茫一望无际;海边尽是些设计精美的海滨度假屋、望海楼和游艇俱乐部等等。
路两边高堂广厦、厚墙大宅、庭院深深。作为一个曾是殖民地的城市,过往的恩怨情仇,千丝万缕,功功过过不是一两代人便能厘清。山海关、居庸关、临淮关、正阳关等等,关关相连道道相通。
来到一处叫石老人度假区,景点看的是坐在海中央一块看去酷似老人的石头。数千年来,它经年累月地泡浸在海水里,任凭风侵雨袭、日曝雨蚀、海倒江翻;听着风言风语,感受着海水的狼啸虎咆,由始至终沉默寡言、忠贞不渝。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坚毅地孤芳自赏,桀骜地大义凛然。至此,我读懂了什么叫风骨:在风起云涌、地撼天摇;在滔滔大浪中仍怀抱一颗炽热的初心,永不言悔、坚定如磐石者,风骨也。
2.秋色连波
在另一家青年旅舍,认识一名来自德国的中年女士,独自一人在澳洲走了半年。我用半咸不淡的英语和她交谈,而后,我们成了朋友。一天,她说她病了,没胃口。我想起老母亲在我生病时熬煮的稀粥。那是我们家的传统,也是老妈的爱女表现。一些伤风感冒的小毛病,喝喝一两天稀粥会不药而愈。她如法炮制,两天后,却不见效,后来弄清楚,她喝的是麦片粥不是白米粥。
步出园林,隐约中看到歌者拉着小车渐行渐远的背影,顷刻间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游人如海水般一波又一波向我涌来,摩肩擦踵;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在笑语盈盈的人声里,不期然想起大文豪苏东坡的两句诗句:回首向前萧瑟路。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情)。
缓缓步行园中,时不时有悠扬的乐声,优美动听的歌曲传来。大妈大叔们在园中闻歌翩翩起舞;口琴队的队员们也不甘落后地吹奏着凯歌;还有那一群老太太们,一板一眼地表演快板。
看着满园苍翠、曲径幽幽;红男绿女、莺歌燕舞;是赏心悦目,是游兴正浓。突闻一把雄浑高亢的男声,穿过松林越过树梢,飘飘洒洒传入耳际。“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那是《草原之夜》,这首旋律词曲耳熟能详、悦耳动听的歌曲是伴随我成长,也是许许多多老华校生深深回荡在记忆库里,念念不忘的歌。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在笑语盈盈的人声里,不期然想起大文豪苏东坡的两句诗句:回首向前萧瑟路。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二天吃过早餐后,披了风衣,缓缓步行于近在咫尺的八大关,望极两旁高挺俊拔潇洒笔直的树木,郁郁葱葱直插云里。银杏、花柏、紫薇、碧桃、雪松、梧桐及枫树,这些稀有又珍贵的乔木,不争艳斗丽,不搔首弄姿,轻摇枝桠,风流倜傥立于步道上,迎接着一个个到访的游人;一些不甘寂寞的枝枝丫丫,已偷偷褪去绿衣换上金黄。游人穿梭往来,喧喧闹闹、吵吵杂杂,宛如昨晚从旅馆望向在海浴场举办的德国啤酒节, 热闹与沸扬。
读旅游书时,才发现青岛有这么多文人学者在此居住过,如今把他们住过的房子辟为参观景点。如梁实秋、老舍、闻一多、沈从文、郁达夫等等。能吸引一大批高雅俊杰到此定居,必有其外人不可得知的魅力。老舍是我年少时期极为崇拜的文学家,他的作品,是我在对文学如饥似渴的青涩年代里最早接触的,也是引领我动笔写作的启蒙老师。
台湾学人蒋勋的孤独六讲分为情欲、暴力、语言、革命、思维与伦理等。没有出走孤独。20年前,辞了工作,告别家中老小,提了行囊,只身飞到完全陌生的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在这个城市里东游西逛,随兴游走一个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聆听心灵的声音,在文化隔阂的城市里自主自立自重自强,试图梳理杂乱无章的人生、错综复杂的人事,给自己定个位。
“偶尔,不唱心里不畅快。”我再报以热烈的掌声,歌者也回谢一首《爱拼就会赢》。
游目四顾,迥异不同的建筑物别具一格,洋房别墅鳞次栉比,触目皆是。时光在流转,岁月也匆匆。作为一个旅人,姑且把沉重的历史包袱放下,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在观赏一件件巧夺天工、杰出不俗的艺术品也好;或者只在乎到此一游,死命按压手机自拍以满足内心的虚荣与空虚也行;更或者在渐浓的秋意里,沐浴在沁人心脾的空气中,惬意地独自踱着步子,在宽阔幽深的涵谷关道上徜徉流连,不经意忆起那位骑青牛出关,留下一本5000字的旷世著作,震撼世界的哲人——老子。那本伟大的著作叫《道德经》,数千年来影响着千千万万的读书人,也左右万千人的思想。也或许你我早把这本无形的书,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在经历苦痛无助悲伤时,虔诚地拿出来翻阅,让书中闪现的灵光伴着继续前行。
3.名人故居
1.出走孤独
人生的舞台不必大,只要有知音,足矣!
“每天都来这儿练唱吗?”
4.风骨
另一天,她打电活给儿子,告诉儿子她病了,儿子说:妈妈,你是成人,只有你才能决定你的人生。
正是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季节,顶着岛国30几度的高温,坐了五个多钟头的飞机,来到红瓦绿树、碧海蓝天,只有15度的岛城——青岛。
歌罢,我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好,问:“是专业吗?”歌者摇头。
5.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一夜,抱着护照和钱包和衣而睡,以小人之心,过了个忐忑不安的夜晚。
此次造访先生故居不想登堂入室触摸先生用过的一桌一椅,也不想惊动先生,就让距离产生美;只在那栋还带着温度的小屋外徘徊,想象先生呕心沥血 ,在极其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创作出启迪万千读者心灵时的艰辛。
早就听闻青岛中山公园的雅名,此行当然也不错过。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一大片艳丽夺目的樱花海,是文人笔下桃色的云、迷茫的雾、轻柔的飞絮。长达一公里的樱花步道,两旁尽是姹紫嫣红,花红柳绿,蜂飞蝶舞。可惜去的不是时候,错过了铺天盖地、灿若云霞的花海,也无缘看见一地落红斑斑的凄美。
那时,为了省下五分钱的车费,每于放学后,从位于母校新加坡女子职业中学的欧思礼路步行40多分钟到位于史丹福路的国家图书馆。那座红砖砌成的文化殿堂,是个浩瀚无边的书海,泅游其中,吮吸像母亲般甘甜浓香的乳汁,是当时穷学生免费也极其滋养的精神营养品。生吞活剥、囫囵吞枣地读了先生大部分作品,如《四世同堂》《老张的哲学》《牛天赐传》《赵子曰》《二马》和《骆驼祥子》等等。欣赏先生笔触下幽默诙谐中透着温情,在冷峻无情的社会里总带给读者丝丝暖意。
人生有太多负累和担当,情势所迫,有时不得不低头。那年的孤独出走,只身一人在外,事无巨细,样样自己打点,如今想来或许也能为平淡无奇的人生旅途添点异彩,也促使日后自己独来独往的自信。
为了省路费,找了一间可住进八个人的小房。服务员自夸那是城里最廉价的旅舍,几块钱一晚,上铺还有一个空位。满心欢喜和她一起去看房,门一开,局促的房间四个双层床铺占去大半空间。屋里几个洋妞衣冠不整,七歪八斜地窝在床上;床上凌乱不堪地堆满了果皮和乱七八糟的零食,内衣内裤如万国旗般横七竖八张挂。服务员一脸尴尬,摇头埋怨道:这些孩子!
立即被这把磁性的声音吸引,急急走过去。在一小凉亭中,立着一中年男子,身边有一个小车,车上有简单的音响器材。亭外三三两两站了几个听众。歌者手执麦克风,背向大家,深情似水地细诉歌词中的情意;接下来是《十五的月亮》《敖包相会》《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等等。专业的水平,娓娓道来的细腻,铺陈着一幅幅美丽动人的画卷。
途中接触当地人与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坐渡轮到莱城附近的袋鼠岛,和丹麦女孩在冷飕飕的寒风中,穿着厚厚的皮袄,半夜偷窥企鹅家族出巡;吃着天天如是的荷包蛋和硬面包,游人却甘之如饴天天赞好;听当地人如何为刚出世的袋鼠宝宝缝制绵被;以及当心半夜寒风刺骨,不敢走出房外如厕,强迫自己下午五点过后戒食戒饮。那不是什么壮举,却是一次铭心刻骨的体验。今日回想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