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从厦门来到了安溪县,受到亲戚们的热情款待。

语言文化相通,血缘相近,虽彼此距离远,身上却流着同一个祖辈们的血,遗传了他们的基因。

这就是安溪的姨婆。

年初到厦门旅游,同亲戚秀兰小聚。聊到她的外婆,也就是我的姨婆时,她忍不住端详我好一会儿,然后说:“啊!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的外婆。你们都属于鹅蛋脸型,皮肤也白皙。”

晚间,我们到一家餐厅用膳。爱好杯中物的我,一时兴起,同长辈们及乡亲们连续拼酒。结果,带着满身酒气一路颠回厦门酒店。

年幼的秀兰还记得祖母回到家乡的“盛况”。

回返新加坡前一天,我再次前往秀兰厦门住家小聚。

安溪祖母和姨婆的故乡。腾出时间去寻访祖辈们的足迹,去重温祖母与姨婆当年相见的点点和滴滴,了解这一段家族历史,至少找到了根基也从中了解到自己乃是何处来。

语言文化相通,血缘相近,虽彼此距离远,身上却流着同一个祖辈们的血,遗传了他们的基因。

祖母在乡下小住数日后,才回返厦门。

上车准备回厦门时,亲戚们热情道:“下次回来安溪就别急于当日返回厦门。一天时间太短暂。我们应该好好多聚几天,细聊啊!”

安溪县在祖母回去探亲时还是一个穷乡僻壤。现在的安溪县已蜕变为一个现代化的县城。亲戚们的生活也起了巨大的变化,荷包也变得丰满了。

这一玩,就玩了半个多世纪。

餐桌上的安溪特色佳肴,似曾相识。面线糊、五香条、炒地瓜粉、芋头粿,这些都是我在新加坡经常吃到的家常菜肴。闽南语是餐桌上的共同语言。祖母南来新加坡时,所带来的语言,就是泉州安溪闽南语。我庆幸祖辈并没有因为一场“讲华语运动”割舍了方言。自小在讲闽南话的家庭中成长,因此在同安溪长辈沟通时,自然是毫无语言隔阂,大可畅所欲言。

似曾相识的安溪

提到她外婆,她说:“我外婆可好了。小时候,我最喜欢到外婆家吃饭。外婆的人真好,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你有时间就在安溪多呆几天,安溪好山好水,可以去逛的地方很多。”

“得知番婆返乡,全村人都围过来瞧啊瞧!分离50年后,姐妹俩再度相遇,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恍如隔世啊!”

外曾祖父携家带眷下南洋,却对大女儿谎称只是纯粹带全家人到厦门玩玩。

我终于看到安溪姨婆的照片了。她长得像极了外曾祖母。鸽子脸蛋的她盘着一个老式的发髻。虽已迈入耄耋之年,她依旧顶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身材高挑的她穿着蓝色布衣,黑色布裤同家人对着镜头,流露出慈祥的笑颜。

我从未见过安溪的姨婆。祖母曾经同我说过:“我阿姐年轻时,可是个水噹噹的美女啊!二八年华的她,就有不少乡亲上门提亲。你外曾祖父决定举家下南洋时,她已同同村小伙子订了亲事。为信守承诺,不得不将19岁的阿姐留在乡下完婚。”

全家人下南洋后不久,姨婆也完婚了。半个世纪来,她经历了丈夫早殁、再婚、孩子早夭的厄运。当年,时局不稳,书信往来不频繁。对于她所历经的遭遇,也是祖母后来返乡才有深刻的了解。所幸,子女孝顺,晚年享清福。

一句“回来安溪”,就已让初次到安溪的我“跃升”为安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