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展”介绍了南方熊楠后期隐居的心得。一为“缘起”;人类皆有股原力、气场,若不被世俗与学习所困缚驯服,可与自然界无碍沟通。摘录自南方熊楠给友人的信简,便有关于“梦境”的段落,与西方20世纪初期“超现实”“达达”主义所说的“潜意识”相通。南方熊楠的“缘起”却是取自于《华严经》,显然和西方无神进化论派,又不尽然相同。

外观看似相等其实大小不同,这对三角屋顶触地的画廊建筑物位于六本木“中城”(Midtown)花园左上角。安藤续展在西北边的地面展厅,其实是所小亭。正北边另一幢由楼梯通往地下层的长房子,才是“21_21设计视野”真正的展览场。

“野生展”一边铺陈日本历史和传统民俗,另一边展示了现代艺术家、设计师、摄影师的现场装置,一经一纬地往返交织。

二是南方熊楠以日、英文密密麻麻书写的笔记,附带水彩写生。手绘菌类图谱的野生菌菇长长短短,亲手在深山林野中采获。南方熊楠解说:即便最低卑细微的黏菌,在苍茫天地间也有其贡献和作用。在此介入了《涅槃经》里“瞬即”的概念,“生”与“死”互相交替不断,完成了宇宙间的生生不息。

我原随安藤“挑战”而来,到了这里才发现画廊的重头戏是别个展览:“野生展”。展览探讨了宇宙间、自然界无可解说的一些现象。心中尚未被人工驯服的“野生”状态,是当下过分科技化人类极之需要的生命泉。全场展示了从古至今、从各处收罗而来的物件,引证了世上看似凑巧,其实原来一切的发生,有其因果机缘。

中泽新一借用了南方熊楠晚年的主张作为展览主题,但又四下扩张开去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日本北海道的野熊木雕、东京民俗艺能团体的假面(面具)和服饰、绳文时代的陶土兽俑、京都高山寺古画《鸟兽人物戏图》等展示莫不表现了人与自然,与其他生灵的融合无间。在中泽新一的眼里,高山寺古画中人形化的兔蛙猴,开启了日本版画、漫画等民俗美学,更造就了往后普及国内外的动漫通俗文化。展览大胆地将鱼鸟兽彩陶孩童玩具,和各款式、大小不同的艳彩塑胶“哈啰吉蒂”,如同艺术品般排列在京都古画之前,让民俗文化贯穿新旧古今。

展览一边铺陈日本历史和传统民俗,另一边展示了现代艺术家、设计师、摄影师的现场装置,一经一纬地往返交织。新艺术用日常素材来诠释自然生态,作品引人深思。田岛征三的《远吠之兽》远观无数小指头根插在画布上,如旋涡、舞姿,近看原来是玉兰树的落果。渡边拓也以泥巴重制古早工具、器皿,人类创造它们来延伸人体的局限。井上嗣也的双拼图里,小若鱼纹大若地景并排在一起,让人惊叹两不相干者形态上的异常相似。树枝杈桠、划雷闪光,火山口、月亮面,鸟儿、昆虫、花朵……原来万物与我同源。

开首介绍的“丸石神”,就异常地引人入胜。浑然天成的丸石球有大有小,常发现于日本山梨县,甲州的河边、溪涧。自远古的绳文时代以来,谱成日本崇拜的“石头记”。我们如果仔细观察,千万年来日本岛屿的形成,山与田被海洋团团环绕,土与水依赖而共生。东京、大阪真正成为国际大都会不过是近一百多年的事,远不及在此之前,日本岛上人与自然生态共存的根深柢固。火山、地震、海啸是天地巡回,难免的节拍。敬天地、畏鬼神,最为纯朴、原始的“神道”(Shinto)如此发展开来,且持续到今天。

画廊重头戏

(本文小标为编者所加)

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的日本东京作品展“挑战”,不仅场内手稿、建筑图、模型、视频充塞,还在场外的开旷空间重建了局部早年的成名作《光之教堂》。让人以一比一感受到建筑实体的大小虚实,以及空间内玄妙的十字光源。结束前,展览意犹未尽,引导观众前去不远处的“21_21设计视野”画廊,续看播放的纪录片和摆示的建材,进一步了解当年营造组如何将安藤的设计,在繁忙都市中挖土复建盖,实践出来。

我原随安藤“挑战”而来,到了这里才发现画廊的重头戏是别个展览:“野生展”。展览探讨了宇宙间、自然界无可解说的一些现象。心中尚未被人工驯服的“野生”状态,是当下过分科技化人类极之需要的生命泉。

人与自然,与其他生灵融合无间

近年中泽新一更专注于研究日本自然学奇才南方熊楠;曾活跃于明治维新后期的南方熊楠,早年曾负笈美国,后辗转抵达英国。在大英博物馆工作的几年,深受当时气氛正浓的自然学派影响,开始对花草树木、自然生态观察入微。南方熊楠在1900年回归到和歌山家乡的森林里,过着极简生活,深入研究佛经、自然、民俗等学问。

策划此展的为资深的哲学与人类学者中泽新一。曾写过不少有关日本城市历经变迁的书籍,他从历史观察了百年来天灾人祸,以自然对比新科技,给予日本环境带来的影响,涉及周遭而产生的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