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格忆述童年家贫,父亲当教师和教画养家,10岁时想买木制书架,父亲存了半年薪水;过后想要脚踏车,父亲又存了九个月薪水,母亲也在南华女校教书补贴家用,家里没钱负担他读大学。他17岁在光华小学当临时老师,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船票,告诉父亲要去美术学院学艺术,父亲说“好啊”,母亲则大哭,两天内她打听到去澳洲悉尼念建筑系可以半工读,劝告儿子毕业回国可以多点赚钱解决家贫,又能见到父母。

知名城市规划师、建筑师刘太格(81岁)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父亲一生画了很多人物肖像粉画与油画、裸体素描等作品已多捐给美术馆,家人手上的为数不多,市场上也很少看到。这次展出的刘抗赶鸭油画《童趣》取自刘太格住家饭厅的墙面,多年前展过,画家早年所作杭州西湖油画,两张裸体素描与一张静物画未曾展过。他说:“父亲的写实功夫很好,很多裸体与肖像画都需真功夫。”

写字参展 感念父亲舅舅艺术教诲

学艺术父亲说好母亲大哭

我国先驱画家刘抗(1911-2004)画了三张大儿子刘太格的肖像粉画,分别在11岁、12岁及50岁,12岁穿中正校服的肖像画第一次在“情系南洋”展览公开展出。当时,刘太格放学回家,被爸爸唤住站着不要动,这些画都在出其不意,灵机一动之下完成。

最初的画家梦仍在,刘太格一边念建筑,一边读悉尼技术学院艺术系长达4年,每周上半天美术课,老师都是知名艺术家与画家。后来功课繁重,他发现做建筑得以大大改造新加坡的贫困环境,这才放弃画家梦,再读两年,工作一年,得奖学金到美国耶鲁大学读城市规划硕士,后又修读交通规划,曾在纽约建筑大师贝聿铭手下工作4年,1969年回国参与建设。

展览即日起至5月15日,在那薇画廊(The Fullerton Hotel #01-08)展出,星期一至六上午10时至晚上7时,星期日与公共假期须预约(电话63279235),入场免费。

刘太格工作忙碌,去年开始写字参展是为了感念父亲与舅舅的艺术教诲,内容与专业相关:《居者有其屋》《天道酬勤》《上善若水》《做好城市规划方案必具:人文学者的心、科学家的头脑与艺术家的眼》。他说自己不是书法家,写字时牢记舅舅所说:书法要稳重又要潇洒,将不能相容的,相容在一起是最美,还要力透纸背。

很多人不知道刘太格会写字,展览策展人朱慧敏是在2016年中国银行80周年庆典上看到刘太格现场写字,才邀他参展。刘太格从小跟爸爸学画,向舅舅陈人浩学书法,读中正时书法是必修课,每日一小楷一大楷,立志当艺术家。

刘太格感恩运气好,生在书画家庭。他当了24年公务员,在雅思柏设计事务所25年后,去年独资创办规划与建筑咨询公司“墨睿”(有智慧的墨水),英文Morrow取自父亲上世纪50年代成立的“明日画室”,两代一脉相承。

我国先驱画家刘抗生前画了很多人物肖像粉画,多捐给美术馆,家人只留下少数珍藏。其中他画长子刘太格的肖像粉画首次公开展出。展览还展出刘太格的书法及几位先驱画家师生作品。

第二代书画家许梦丰跟刘抗学过画,向陈人浩学书法。南洋美专毕业的陈建坡、李福茂是陈宗瑞的学生。这些先驱画家(包括陈文希)同辈间的友情,与学生的师生情,以及与前南艺院长朱添寿的联系网,通过作品在费时一年筹办的“情系南洋”展览展现。

刘太格印象中的父亲为人慷慨随和大气,当年艺术界派别多,但他与所有派别关系都好。“虽然生活艰苦,但是父亲的幽默感很强,所以活到94岁”,也传承幽默细胞的刘太格笑说,“我这‘80后’刚创业,还要卖字补贴公司。如果思路不敏锐,我就不做这行了,以后在家写字画画,还可赚钱。”

刘抗和陈人浩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马来西亚麻坡开过咖啡座兼画廊,刘太格说,当时日本人检证屠杀了很多华人,开店是为了掩盖他们文人的背景,舅舅还到居銮赌场当服务员,父亲成为画招牌的工人,开“明日画室”后继续做招牌,尤其巨型电影海报制作精美犹如艺术品,“可惜一张也找不到了,‘明日画室’招牌还在。”

刘抗作画重视理论依据的重要性,刘太格的城市规划也依赖理论。刘抗生前什么东西都不舍得丢,留了两间房子的东西,由刘太格的美国太太葛月赞整理研究,去年捐献了7300多件文献给国家,至今仍没整理完。

从小喜欢拍照的刘抗,好友除了画家、学者,也有摄影专家如蔡竹贞。刘太格说,父亲的相机总是最时髦的,自己留学最珍贵的礼物也是一台时髦相机。今年初在刘海粟美术馆展出刘抗摄影作品,包括刘海粟、傅雷的照片,引起重视,日后将出版摄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