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代西部片里头的主角一样,他们拥有旧时西部片英雄的情怀,不过,在一个讲求效率、光鲜、颠覆的现代化世界里,那些都不过是些过时的迂腐观念,就像大象普派,所到之处都显得那么笨拙且格格不入。本片“大笨象”这个意象,充满了丰富的想象空间,无怪乎陈敬音的这个剧本在欧美皆得奖。
《大》的故事主角是一名陷入中年危机的建筑师丹纳,以当今的流行语形容他的处境,就是被新经济颠覆所淘汰的专业人士。建筑事务所放弃了原本的模型制作,改用电脑绘图呈现新项目,于是丹纳在公司便无用武之地。他的无力感,也反映在他的性无能。此时,他碰巧遇上已经好久不见的童年玩伴——大笨象普派。他大概从普派身上看到落魄的自己,决心拯救它,并把它送回家乡,让叔叔照顾。于是,丹纳拖着一只大笨象踏上旅途。
彻底消亡的罗曼蒂克
牛仔打抱不平,凭的是自己的良知和价值观,他们罔顾世俗常规,特别是那些以私利为出发点的观念。1950年代的众多西部片美化了牛仔和其所信奉的价值观如忠诚和正直,牛仔因此被赋予浪漫的银幕形象。
丹纳两回行侠仗义后,都得到反效果。他慷慨解囊让过着如流浪汉般的生活的迪能实现梦想,结果反而适得其反;他在一家路边酒吧碰到已经人老珠黄,乏人问津的变性人珍妮,自告奋勇与对方一起唱卡拉OK,但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是珍妮施计替丹纳和普派解围。丹纳真是彻头彻尾的落难英雄啊!
新加坡这个城市和西部片有什么关联?又和泰国扯上什么关系?
西部牛仔片(western)曾是西方电影的一个主流,在1950年代在好莱坞达到顶峰。它的一些常见主题包括大自然或者荒漠被都市文明以发展为名进行侵占,原住民的利益因此被侵犯;在这样的背景下,电影的主角就会以救星的姿态出现,他通常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到处行侠仗义。西部片里的牛仔当然就是骑着马匹在危急时刻出现,江湖救急,可媲美武侠片里的剑客。
本周影评
无力感与反效果
看本地导演陈敬音首部处女剧情长片《大笨象》(Pop Aye),印象最深刻的是里头的配乐,唤起了西部牛仔片里的音乐。看完全片,完全理解导演配乐上的选择。
虽然陈敬音在执导手法上仍有稍显匠气的地方,例如开场丹纳与卡车司机起争执的那场戏,不过她却渐入佳境,片尾呈现近达宗教层面的升华作用,让人惊讶于她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成熟的想法。本地年轻电影人作品一部比一部精彩,继去年的《徒刑》(Apprentice)、《不归路》(A Yellow Bird),近期推出的《大笨象》绝对是值得观众进戏院支持的好电影。
全片在泰国取景,尽入眼帘的是沙尘滚滚的郊区景象。沿路丹纳遇到了各式与他一样的天涯沦落人,他也不脱西部片牛仔的作风,一一予以救赎,他或许认为,这么做就是对于世俗价值观的一种对抗和反叛,完成自我救赎。结果,编导陈敬音却没有让丹纳如愿成功成为英雄,颠覆了西部片的一贯做法。
兜了一圈,丹纳的救赎并非来自于强称英雄的举动,而是简单直接的来自枕边人的肯定。一切皆为虚幻,我们放弃一切所争取回来的全世界,到最后,不过如梦一场。最重要的,还是珍惜眼前人。
西部片的故事一般发生在未开发的荒凉偏僻地区,那里人烟稀少,像是被遗弃的孤儿,正好象征了某种无政府状态。在这些片子里,冲突经常发生在这类边陲地区的特定场景,包括酒吧,这和武侠片经常出现的客栈、酒馆一脉相承,常常龙蛇混杂,是上演动作场面的最佳场景。
如同反骑士西班牙小说《唐吉诃德》讽刺骑士文学一样,《大笨象》表现了罗曼蒂克的彻底消亡:片中人物浪漫的举动,如迪的女友抱着他的骨灰骑上电单车兜风一样,到头来都不过是虚有形式,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