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马帮走的就是这样的山路,赶着马队背负物品徒步翻山越岭。今天的旅客吃饱喝足,穿过林间步道享受森林浴。深秋的山间层林尽染,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地面,满地黄叶,溪水哗然,牦牛路过传来叮咚铃声。现代版茶马道轻松出游,无须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只要迈开脚步,大口呼吸芬多精,投身原始野趣。

丽江曾是茶马古道的交通枢纽,浩浩荡荡的马帮商队纷至沓来,以此作为贸易中转站。古城中心最热闹的四方街正是茶马古道的重要交易场所,明清以来各方商贾云集,形形色色的货物在这里汇集和散发,各族人民在此进行交易,也是丽江最热闹喧哗的地方。整个城镇就是以这里为基础发展起来,四条主街向四周辐射,每条街道又分出许多小街小巷,形成了今天看到的格局。

中国旅游红红火火,寻找不一样的体验,想到了茶马古道。以为马帮已是久远的历史,没想到亲身走过古道的赶马人,竟然活生生在眼前出现。

琳琅满目的众多商店中,百年老店幸福老茶庄见证了茶马历史。20世纪初,滇南的春茶采摘之后集中到丽江,再由马帮将茶叶运往藏区、印度、尼泊尔等地。福兴昌商号由此创立,经营茶叶、布匹、药材等生意。50年代茶庄原址的几栋房屋被政府征用成立“幸福院养老院”,沿街门面开设茶馆补贴养老院开支。80年代中期幸福院养老院的原址被马帮后代购买,地震后原样恢复重建,更名为幸福老茶庄。

旅途的艰险难以道尽,将身体绑在绳索上溜索滑过汹涌大江,随时准备下一刻就可能与身边兄弟永远分离;跌落山谷在雪地里全身冻僵,被领头马找到,以马腹为他暖身,终于得以使出力气趴上马背,捡回一命……

驿站2:独克宗藏族色彩浓

坐在现代宜人的空间里俯瞰古镇,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视角。酒店外走几步就到独克宗古镇,号称目前中国保存最好、最大的藏民居群,浓浓观光色彩却比丽江更胜一筹。

茶马道系列走小众路线,房间数量不多,重点不在于个别住所,更强调点与点之间串起的整段旅程,以及旅程中的特色旅游体验。

曾经山高水远、路途艰辛的茶马古道,如今都能够在便利交通与舒适食宿条件下走马观花。古道不古,换了人间。

茶庄是一座传统纳西建筑。(黄匡宁摄)

旧建筑披上新装,街巷保留原来格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还留着马蹄踩过的足迹,遥想马队浩浩荡荡路过的身影,转身又看到近期兴起的打卡拍照角落,写着类似“我在香格里拉等你”的字句。最流行的活动是租借民族服装,换上传统藏服逛老街巷,还有专业摄影师提供服务,告诉你要站在哪个角度,摆出什么姿势,拍出最多人点赞的照片。

住宿点围绕着滇藏道沿线,除了茶马道重镇丽江、奔子栏、独克宗,还有疫情中新登场的山居目的地,把游客带到远离尘嚣的避世山野,如三谷水风景区,过去是马帮前往西藏和返回时祭祀祈福的地方;拉市海湿地水草肥美,湖水清澈,古时也是茶马道马帮的必经之地,附近还有马场可以体验骑马。

迪庆德钦县是马帮出入滇藏线云南境内的最后一站,奔子栏是茶马古道上著名的古渡口,也是由云南进入西藏或四川的咽喉之地。以往路过的商队都会在这里停下休息补给,然后翻越白马雪山,继续北上进入西藏。

现代玩法利用草坪作为野餐基地,在山中小木屋享用藏族土锅鸡,以雪山为背景在草地上拍照。玩够了开始徒步山林,体验昔日古道。

独克宗古镇面积不大,以大龟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呈放射状布局。古建筑群保存了藏汉结合传统建筑风貌,修葺一新多了几分亮丽商业色彩。栉比鳞次的店铺当中有不少藏族主题,如藏绣文化馆、唐卡画室、藏家特色美食等等。

森林徒步。(黄匡宁摄)

驿站3:到奔子栏避世隐身

古城的新颖面貌源自一次浴火重生。1996年发生强烈地震,整座古城化为残垣断壁。灾后重建,房宅按照严格规定翻修重建,保留了原本面貌,从废墟中站起来完好呈现。然而,镇上原本的许多民居已在地震中倒塌,居民纷纷在古城外另觅新住所,今天走在古老的石板道上,古色古香的房舍里都是面向游客的商店、酒吧、餐馆、民宿,商业活动兴盛却又弥漫着悠闲气息。

历史原来就在眼前。在丽江古城与谷荣贵碰面,身边的人称他为“最后的马帮人”,以为他最少已七老八十,后来才知道他55岁,与我年龄相近。聊起种种遥远得近乎传奇的事迹,竟然就发生在我的年代。

迪庆自古就是入藏要道,独克宗古城更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关卡。今天的独克宗位于香格里拉市,外围新建的老城拓展区月光城,涵盖现代酒店与商用设施,包括此行下榻的茶马道丽江丽世酒店。

身居避世山野

独克宗古建筑群保存了藏汉结合传统建筑风貌。(黄匡宁摄)

丽世茶马道系列也在此设点,酒店不在旅游热点,位于奔子栏镇入口的藏族村落,原址是村子里的学校。从客房里放眼看出去,脚下是波涛滚滚的金沙江,周边环绕着高耸山脉,对岸已经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荣县的村落,过去与奔子栏一样,主要以赶马帮走茶马古道为生。

今天的奔子栏是金沙江畔的一个藏族小镇,居民分散于山区聚落,看不出镇的规模与范围,甚至也没有比较热闹的街区,与之前在丽江与独克宗的观光氛围大不相同。

到了谷荣贵的年代,由于交通渐渐发达,赶马不再符合经济效益,而结束运作。然而直到今天,一些较偏远的山区路段,还是有赶马人以传统方式进行短途运输。而近代修筑的滇藏公路和川藏公路,大多地段也是以茶马古道为基础。

避世景点隐身奔子栏的尼丁村,一个只有十多户人家的山中村落。由酒店人员安排,带领住客驱车上山,山路蜿蜒险峻,车窗外就是山崖边,偶尔还有牦牛挡路。过了村落没有人家,道路继续延伸,来到山顶的牧场,茂密山林中一片空旷的草地,眺望对面的巴拉格宗山。

独克宗海拔3300米左右,古城与新区都依着山势而建,上到高处不由得气喘吁吁,但酒店配备先进的制氧系统,为所有客房提供氧气,进到房间后就会缓过气来。房内也采用空调和地暖双重调温系统,夜里气温降下,房间里依然温暖。对照马帮人所说,裹着蓑衣夜宿荒野雪地的恶劣环境,恍如隔世。

酒店开在茶马古道沿线,包括少有游人的偏远地区,带有振兴偏乡的意义。开业初期相对少为人知,疫情中反而因为出国旅游止步,国内旅客又纷纷寻找偏远人少的特色景点,需求大增。从原本的两家酒店,一口气增加到目前的八家酒店与山居,分散在丽江与大香格里拉地区,构成了茶马古道小环线。

同心阜马帮博物馆2021年底正式开馆,成为丽江古城新看点。馆内展示谷家保留下来的祖传物件,与四处搜集而来的马帮老物件和图片,随时欢迎游客上门,由谷荣贵亲自为参观者讲解。随手拿起的每一件物品,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古城中心最热闹的四方街正是茶马古道的重要交易场所。(黄匡宁摄)

今天的幸福老茶庄面向游客,但没有失去本来精神。传统纳西建筑里设有制茶坊介绍制作茶饼各个步骤,也可体验DIY自制茶饼,设计自己的包装带回家留念。楼上的茶室里由茶艺师为访客介绍云南普洱茶与各种茶叶,当场泡茶品茶,分享茶叶与茶马知识,娓娓道来。

曾经遥远的古道,以为剩下的只有想象和情怀,没想到市面上还有契合主题的丽世酒店茶马道系列。茶马道系列,省略了“古”字,新时代元素不言而喻。

最后的马帮人——谷荣贵。(黄匡宁摄)

驿站1:曾经的交通枢纽丽江

深秋的山林。(黄匡宁摄)

马帮事迹在岁月长河里渐渐淡出,但茶马古道没有消失。古道上马蹄声与铃铛响渐渐远去,迎来探险者与旅人的脚步。因古道而兴盛的重镇与驿站,成为旅人心目中充满故事性的目的地。带有几许历史人文风情,又有几分远行冒险的元素,在人人都想发掘特色体验的年代,引发无限遐想。

奔子栏位于金沙江畔,居民分散于山区聚落。(黄匡宁摄)

茶马古道源于古代西南边疆的茶马互市,兴于唐宋,盛于明清,与丝绸之路齐名。中国西南边陲最重要的通道之一,延绵数千公里,主要分两条主线,川藏道从四川雅安出发,滇藏道从云南普洱茶原产地出发,跨越高寒地区,进入西藏拉萨,再到尼泊尔、印度,甚至是东南亚地区。

古道不只是一条古老的道路,而是一大片难以跨越的崇山峻岭,贯穿四川、云南、西藏地区。自古以来,四川及云南地区的居民以马帮为交通运输方式,和藏民进行贩茶换马或贩茶换药等商贸交易,马蹄声声与驼铃阵阵,在险峻偏远的古道上回荡了千年。

谷荣贵是“同心阜”马帮第18代传人,4岁开始跟随爷爷赶马拉货,从丽江一路西行,用马匹驮运货物带到西藏交易。一趟往返要走好几个月,历经十多年长途跋涉,七次翻过喜马拉雅山,19岁回到丽江,结束马帮生涯。

闹哄哄的街巷常令人感叹今天的丽江太商业化,但换个角度来想:丽江原本就是因茶马古道商贸而兴起,商业化正是古城的本质。古代的丽江不是城市,而仅仅是一个集市。

茶马古道,曾经的山高水远、路途凶险,如今交通便利、食宿舒适,追求特色体验的游客得以循当年的马蹄铃铛响,走一趟因古道而兴盛的重镇与驿站,与“最后的马帮人”碰面,聆听久远的故事、传奇。

年少时出生入死的经历,令谷荣贵毕生难忘。随着通往西藏的公路渐渐开通,马帮渐渐销声匿迹,谷荣贵拒绝让马帮精神消失,花费大半生心血搜集马帮生活用品,创建马帮博物馆,以另一种方式传承祖传事业。

再现马帮精神

独克宗据说是按照佛经中的香巴拉理想国建成,香巴拉又译为“香格里拉”,正式以香格里拉为地名却是近代的事情,改用小说和电影中打响名堂的名称,正是为了吸引更多游客。

同心阜马帮始于明朝中期,走的是长途线路,从滇藏茶马古道的云南丽江、奔子栏等地出发,翻越梅里雪山,抵达西藏芒康,在亚东县翻越喜马拉雅山,抵达印度、尼泊尔等国家,而后将所驮的普洱茶,换成藏红花、虫草等物品驮回。

今天的丽江古城并不古旧,光鲜亮丽的观光城市,游人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