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想:“如果我们能筹到三、五万元,准备一两年就行了。所带来的好处是不少的,影响也将是深远的。”

还有,“《红楼梦》所以这样吸引人,是因为它给读者提供了许许多多的谜。两百多年来,人们看过了千千万万遍,有许多谜还是没有破解,甚至要用电脑来帮助。”

当然,周策纵先生1987年的“星洲红楼梦”,还是值得在此表上一表。来自威斯康辛大学的周教授当年71岁,到新加坡国立大学讲授中国历史与文化,为期五个月。由于他10月14日中午在国大文学院第十二讲堂公开演说《红楼梦》主题探析,因而发布这篇特写。

台湾作家叶国威的《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文(刊今年3月29日《联合早报》名采),从叶嘉莹教授提到周策纵,并分享诗人周梦蝶题赠周教授的红楼诗卷,读之兴奋不已。这勾起了笔者新闻工作生涯中,向周教授做了两次“红楼梦”采访的回忆。

他也说,《红楼梦》充满诗情画意,作者十分成功地写活了许多妩媚活泼可爱的少女,可以引发无数美丽造型。如黛玉葬花、宝钗扑蝶、史湘云醉眠芍药茵、晴雯撕扇等,成为最佳的人物画料,可以做各种装饰陈列品。

周策纵(1916-2007年)定居美国陌地生,素以《五四运动史》名闻于世。但是从1987年的两次访问中,不难看出周教授不仅是“红学”专家,他可说心底有一部《红楼梦》,并锐意把这部“中国最伟大的文学作品”推向国际,“成为世界性的文学遗产”。

早在1980年6月,周教授斡旋之下,在威斯康辛大学召开了第一届世界红学大会,有来自中国大陆、台湾、日本、韩国等地一百多个学者到会。“在五天开会期间,我们发表了42篇论文。有的代表还带来了私人收藏的《红楼梦》手抄本,有机会翻一翻,也是件大乐事。”

鼓励本地举办红学大会

“记得在陌地生首届会议的时候,有个美国电视台的记者带了照相师来访问我。她第一个问题就是:中国一部小说,怎么会引起这么多学者的注意,能召开一个这么大的、百来个人的国际会议?这个问题,初听起来有点外行,我仔细一想,倒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也是个不简单的问题。”

访问中,《红楼梦》的伟大不绝于耳。他说:“英国汉学家霍克思甚至可以辞掉牛津大学的讲座教授,专门翻译《红楼梦》!”

王博士的论文博引旁征,让我们在21世纪重新认识周策纵“曹(雪芹)红学”的功力。文中提到,周老师有一篇关于小说中晴雯生病用汪恰洋烟通鼻塞的短文,从1965年写到1975年才完成,因为他要在美国纽约大都会美术馆找到曹雪芹同代的、相似晴雯看见的镀金鼻烟盒,上有珐琅黄发赤身女子像,才下定论。这样的细节,笔者当年匆匆的“新闻采访”是无暇兼顾的。

当年的款款而谈,当年的留影,不啻在提醒着这个新闻从业员:你,是否也该为《红楼梦》的推广做点工作?

笔者1987年为《海峡时报》双语版做的访问,一篇是10月14日发表的《新加坡应办红楼梦大会》(周教授语);另一篇是12月底发表的《十年辛苦不寻常 英译〈石头记〉》,文中刊载了周教授对霍克思、闵福德翁婿合译红楼梦的看法。企鹅出版的这五卷一套的英译,当时运抵新加坡。

固然,言者谆谆,新加坡并没有一如劝说地举办第三届国际红学大会。但周教授这番话至少影响了一个人,就是采访他的记者。当年的款款而谈,当年的留影,不啻在提醒着这个新闻从业员:你,是否也该为《红楼梦》的推广做点工作?

周教授的讲话,恍如昨日!在1987年10月的访问中,周教授便如此向笔者解说这个“不简单的问题”。他认为,《红楼梦》的成就不只在文学方面,诸如画家、雕塑家、戏剧家、音乐家、舞蹈家、建筑师、服饰师、饮食业者,也无不受到吸引。有人研究《红楼梦》菜谱,也有人想从小说中学到风筝的做法。

(作者是退休新闻工作者,本地作家)

周教授是国际《红楼梦》研究会主席。1986年6月,中国哈尔滨师范大学和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共同举办了哈尔滨“第二届国际《红楼梦》研讨会”。《〈红楼〉三问》一文中,周教授有此回忆:

蓦然回首,周策纵与《红楼梦》的关系千丝万缕。白先勇主编《正本清源说红楼》一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4月),便收集了周氏的两篇有关文章。其一是周教授为《红楼梦大观:哈尔滨国际红楼梦研讨会论文选》所作的序——《〈红楼〉三问》。另一篇是王润华博士的《周策纵曹红学的后四十回著作权考证——新世纪重返〈红楼梦〉》。

周教授对新加坡盛意拳拳:“新加坡地理条件优越,经济上轨道,举办第三次红学大会是最适宜的。”并说:“据我看,红学大会将能推动文化和手工艺术,对旅游业也大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