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ions from My Scalp”则是两位导演用头发粘在胶片上制作的实验短片。这种做法类似于布拉哈格的拼贴电影(collage film)。比如布拉哈格的《飞蛾之光》(Mothligh,1963)便是将飞蛾的翅膀和树叶黏在还没曝光的胶片上冲印而成,“Visions from My Scalp”也是用了类似的手法来制作。
“扩延电影”这一概念是由美国影评人杨卜德(Gene Youngblood)于1970年代提出的,这个词“指称录像(Video)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影响了媒体艺术的建立,而一个新的、扩延的电影,必须呈现出新的意识,它并不仅仅是风格上的描述,更指涉足了所有超越个人影像投影的作品,其包括按钮投影、影片投影、录像装置等。”(edumovie-tfai.org.tw/article/content/364)
“Three Views of the Lotus”在外观犹如莲花般的艺术科学博物馆进行展演。三台放映机分别放映着不同的影像,他们用放映机滚动的声音配以不同的乐器,重新诠释了莲花这个意象。外形酷似莲花的艺术科学博物馆和博物馆外种满莲花的莲花池是这个作品的灵感来源。他们录制一些在博物馆内听见的声音:脚步声、水池的流水声、或一些来自建筑的声音,再配以16厘米放映机的运作时的声音,完成了他们10频道声音艺术装置“A Lotus Turns To Light”。而“Three Views of the Lotus”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影像装置完成的一场艺术表演。
延伸阅读
Taro, Taro
他们在艺术科学博物馆所作的一系列装置艺术中,所要达成的是把画面转换成声音。这样的转换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但或许是场地的限制以及即兴创作的不可预测性,“Three Views of the Lotus”在执行上并不是特别成功,影像更像是陪衬,声音的不同特性也没被完全表达。
在这场演出中,他们运用了莲花的藕和莲子来制作其中两卷胶卷,另一卷则是以艺术科学博物馆的建筑为灵感拍摄一些画面。在现场的演出中,他们除了要现场演奏以外,还须要同时对胶卷上色,所使用的是用莲叶熬成的红色颜料;还用了莲花的不同部位比如莲花的茎和莲叶,把它们粘在胶卷上。在放映时,他们改造了这些放映机,因为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胶卷可能会破坏放映机。此外,他们也选择不同的帧率来放映这些胶片,来象征莲花(或者,从电影史的角度来看,是不同时期电影的放映格式?)的不同轮回。
导演简介:
选用芋头作为主要材料也是有相当深远的历史渊源。芋头早在过去的两千年至两千五百年间便在东南亚开始被种植了。而奥登剧院所处的位置正是在新加坡国家档案馆(National Archives of Singapore)的建筑里。芋头所连接的不仅仅是远古史同时还是对自身历史的一种自省,通过对于影像、声音以及空间的改变让观众重新去思考历史作为空间(芋头、档案馆、电影院)的存在样态。这个背后的创意是令人惊喜的,背后所需要的技术也更是令我感到惊讶不已。
关于作者
蔡和林的扩延电影系列让我们看见了本地电影的另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不建基于传统的叙事电影,而是用影像为本位对他们俩所处的世界进行思考,以一种不同的形式再现与银幕上。
换言之,扩延电影是以影像为本位来扩展对于艺术的思考,它让电影不再只是一个叙事的工具或娱乐,而是一种全新的艺术表达。但这不代表它会和传统电影完全割席,“后电影时代标志的不是断裂,而是一种转变,这种转变交替地摒弃、模仿、延续、哀悼或致敬电影。”蔡和林的扩延电影系列让我们看见了本地电影的另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不建基于传统的叙事电影,而是用影像为本位对他们俩所处的世界进行思考,以一种不同的形式再现与银幕上。
“Visions from My Scalp”带给观众的是对微观世界的体验。被剥离掉叙事的胶片或影像还剩下什么?如果说《飞蛾之光》让观众看到的是飞蛾留在世间的残余和记忆,那“Visions from My Scalp”则是对身体剥落部分的再现,观众看到的是自己身上不被注意的、被抛弃的一部分。用不同颜色的墨水让这些剥落的残留物以一种陌生且超现实的方法回到我们的视野中,我们必须要直面这些残余,或曰我们不愿或不想面对的,一部分的自己。
如果场地换作在更为开放的空间,或许能为即兴创作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对于影像投影的思路也或许会有新的想法。但令我佩服的是,这场放映的背后是十分机型的现场“劳动”:他们必须同时兼顾现场配乐、影像的现场创作、以及表演(比如表演的结尾,蔡走到艺术科学博物馆的中庭放置莲花),这背后的工作量是惊人的。
蔡圣恩(Mark Chua,32岁)和林俐璇(Lam Li Shuen,28岁)是新加坡的独立导演二人组。他们的电影探讨生活于新加坡社会中的存在焦虑、异化和本土历史。他们的影像风格强烈,超现实的叙事风格和恐怖元素是他们的叙事电影中常出现的元素。除了叙事性的电影以外,他们也在耕耘一些扩延电影的表演和项目。除了电影导演的身份以外,他们同时是音乐家和艺术家。他们除了自行制作电影的原声带以外,他们也以ARE摇滚乐团的身份发行音乐专辑并在国外演出。他们的作品在国外皆有展出,包括了叙事短片《颤抖着》(两人凭本片获颁第32届新加坡国际电影节东南亚短片竞赛最佳导演奖)、《吞下去!》;影像装置“This Is My Brain On Demand”(2022)、“A Lotus Turns To Light”;扩延电影“Pulling At Roots”(2023)、“Silhouettes of Having Been”(2023)等。
对微观世界的体验
背后工作量惊人
除了叙事电影以外,蔡圣恩和林俐璇二人也创作了实验性的先锋电影。其中,《莲花三观》和《芋头,芋头》可被视为扩延电影(expanded cinema,又称延展电影),而《头皮视角》则是类似于斯坦·布拉哈格(Stan Brakhage)的实验电影。
在这个表演中,影像不是最重要的元素。他们平衡了声音和影像,让两者完成了一场和谐的协奏曲。身兼电影导演和音乐家的他们(他们的长片和短片都是自己完成配乐,也曾经为一些电影进行现场配乐,他们也独立发行了一些较为实验的专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和视角重新审视影像和声音之间的关系。
第一次观赏他们的扩延电影是在奥登剧院表演的Taro, Taro。他们先采摘种在奥登剧院外面的芋头,并将它们切片并涂抹到胶片上再进行放映。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体验,观众看到的是芋头的纹路、肌理、汁液,它不再是我们熟悉的芋头,观众像是在放大镜底下重新观察芋头。同时,被涂抹上芋头的胶卷在经过放映机时,所发出的声音就是芋头的声音。观众在一个半开放的空间,看着屋顶上的光影,看到的是一个被解构的芋头。放映机不再是放映机,同时也是一个乐器,它让芋头发出了声音,观众听到芋头在唱歌,两位导演重构了声音与画面,让我们看见了不一样的芋头。
P :家在桥的另一段,电视讯号跨越一座桥的距离,在清晨六点双眼惺忪的时刻来到我家电视前,播放着新加坡国歌。电视上播着梁志强的《跑吧!孩子》《小孩不笨》或陈子谦的《881》,铸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很多年后,定居在新加坡这片土地上,真正开始去探索新加坡电影的时候才发现,我童年的那一个部分原来只是整个图景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