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会微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第一个他没说,我的声音到底有没有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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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第二个他问,得奖与否,是否暗示评审团失去公正性?我认为,所谓公正难免主观的判断,入围得奖亦是如此。风水轮流转,云涌龙跃子堕。文化制度的政治功能显而易见,问题在于手段,更关乎目标。

前几年,尽可能以繁体书写个人作业,作为美学思潮的有意为之,却碍于大学终年的繁文缛节,至此搁浅化繁为简。首篇五千字草率了事,赶在无形的截止之前。我们心知肚明,人云亦云的瓦合之众非心之所向。他说,你还没找到你的声音。这不是第一次,也将不是最后一次听到这番话。想说的太多太多,思绪却难觅确切的字眼落实为话句,满纸词不达意捆缚瓶颈。

那个年头,我们这些新生还未1001就想4099,以为踏步原地反复眺远可望不可及的杯状,便能拉近导论基础与毕业论文的距离。课余期间轻描淡摹三年后两万字的构想,仿佛话语中的蓝图真能铺写成歌。谈笑间,日月飞纷,雏形似乎愈见明晰,各有关怀抱负待等施展。

那就回一趟台湾吧(此处图书馆及网络资料库不太给力)。其实早就预备赴往音乐祭,只不过给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开脱,重温前些时日留台的感触点滴,再进补近期出版的相关论著。走访曾饮食起居的公馆商圈的茉莉二手书店,在书架与书架的夹缝之间屡屡意外寻获宝藏,那些必须亲自上山下海才能巧遇的书目和杂志期刊。原想完成初稿一粒字也没写就,然而此行为紧接而至不到三个月的冲刺补充满满的电力与元气。

(毕业论文详见郭毅杰《文化奖励建制的认可政治:以台湾金曲奖(2015-2023)为案例》)

每每兴想研究对象,便会发现——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曾几何时,现代中文歌词导读(如今停办多年)催生不少以流行音乐为题的论文。当然,我相信能做得比他们好。一条条宽窄不一的库存题目被轮番打枪,而终究锁目金曲奖,冥冥之中回返九年前开始关注该颁奖典礼的初衷。他问,你真的要做音乐?毕竟台湾海峡两岸关系不再开堂,无论流行音乐抑或台湾政治皆无任教专家。不过,差距(gap)正是转机,这或是毕业前夕我所仅剩的坚持。

毕论毕竟是自我的修行,写作是折磨人的东西,然则阅读与思考能引致新奇发现。华语(广义)流行音乐不仅关乎华语(狭义)流行歌曲,更囊括多种且多重的语言音乐形态,其中不乏蕴含深刻社会关怀与多元理想的佳音。那些曾被漠视的母亲舌喉的声响,如今我将之一一听聆细数,欲在毕论与生活中为它们找到恰如其分的位置同归宿。至少那是给大学的我最后的功课。

文化制度的政治功能显而易见,问题在于手段,更关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