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缩在货板上,为取暖紧贴着对方。我始终盯着他的喉结,将头靠上去。我说我冷,他才低头看到我藏着情欲的眼睛。我直面他带着担忧的眼神,轻轻加重喘息,每一口热气都打在他的侧脸。我亲眼看着他的眼睛逐渐迷离,再将唇齿之间的距离拉近。听着零落的雨声僵持了十几秒后,他认命似地托着我的背,慢慢低下头,将嘴唇附了上来。他的心跳在我掌上,我攥着他胸前的衣料。身上湿透了,温度才三五度,但我正被火热环绕。

他冷不丁地回头,看着我按下了快门。我不敢去看照片,无法想象我刚刚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그대는 어디에 있나요 찾고(你在哪里)

那片墨蓝,夹着小恒星的夜空,零零落落闪着光。云彩折射月光,凌晨的夜空除了墨蓝外的颜色外还掺着点橘红。他逆着月光,高大的身影,我又闻到了水的味道。那种飞蛾扑火式的自甘沉溺的味道。明明沙漠一片贫瘠,但在他身边却感觉万物滋长。

延伸阅读

我问,你愿意吗?我说,我很确信我爱你。

他知识渊博,能同我从天文星体,聊到文学哲学,我实在舍不得终止话题。

我的人生实在太短,没办法用时间告诉我眼前的爱人,我的勇往爱意。我很确定我想与他交织,在雨水磅礴的夜晚,在自由的沙漠,在此刻。哪怕假发掉落,他看到我因化疗而失去的一切,哪怕他停下,心生退怯,在这一刻,我用光了我剩余的所有勇气。

“交换”我有些口齿不清。看着他咬下一口,亲密得令我身体有些燥热,慌忙将整包塞到他手里。他吃完后又站起来给夜空拍照了。

一句话:像飞蛾扑火一般投入水的怀抱。

我又闻到了水的味道。那种水混着沙子的闷热味道。

夜晚的温度骤降,我又将针织帽重新戴上。原本只有我一人时,总是凑合凑合在车后面,同杂物一样在货板上躺一晚。如今多了身旁的男人,我倒是不知该怎样才好了,即使到了凌晨时分仍不敢松开油门,哪怕我昏昏欲睡。空旷的大路上开车行驶不需要什么精神力,因此我不敢转头去看他,我能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我有些羞怯。夜晚的风夹着沙子的干燥,催着我睡。胃里却空得很,没吃什么东西,又困又饿。

그대는 어디에 있나요 놓지말아줘(请别放手)

面对我难耐的声音,他问,需要帮忙吗?炽热的体温一如初见时脑海浮现的那样。我又闻到水了,被解救、被滋润、被溺入,我当了一晚上漂泊不定的小船,他用温度在我身体里烙下刻印。

他说,我也很确信,我对你也有爱意。

또 찾아봐도 보이지 않아요(我寻不到你的身影)

난 끝없이 아프고 또 아파와(我在痛苦反复中)

我们就这样继续开出了暴雨圈后,我才将车往沙漠里开去。我将车停在几棵大树之下,拿一大片露营毯挂在车货板上方的树枝上,形成个小屋顶。

“要不……咱停下休息会吧,吃些东西也好。”他出声时正好在歌曲中间,是monogram的《清醒梦》。

Remember now to save me(现在就来拯救我)

我的人生实在太短,没办法用时间告诉我眼前的爱人,我的勇往爱意。

他找到了月亮的方向后,将睡袋展开,铺在沙子上,席地而坐,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我。我从车后座拿了背包,里头有些吃食,即食的荤素,压缩的干粮。我拆开了最后一包的草莓味饼干,还有一包即食鸡胸肉,递给他。那个饼干是我的最爱,酸酸甜甜的味道可以冲淡身体的疼痛,里面还夹着干掉的草莓果肉。只可惜就剩这最后一包了。我就这么看着他张嘴咬掉了半个饼干,在心里跟它道别。然后他就将第二块饼干放在了我嘴边。我想我是将欲望展露得太彻底了。我张嘴叼走饼干的同时,将鸡胸肉递到他嘴边。

“下雨了,上车!”我一手抓着包,一手抓着他就往车上跑。等他上车时,雨已经开始落了。我踩着油门驶去,心里懊悔着就不该将这辆车装成敞篷的,还不带雨具,以为沙漠不常降雨。雨水将整辆车打湿,他却在我上方撑起一把伞(他用两只手举伞,抵挡阻力,实在没什么浪漫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