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句话:穿梭现实世界,抵达梦乡,于梦中梦之中,未知、已知已分不清。

抬起,放下。

抬起,放下。

抬起,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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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抬起右脚,把它放下,又抬起左脚,把它放下。过了不久(我并不知道多久),我来到了山丘前,才发现那里有个小池塘,细看一眼,水面下竟然隐藏我脑部深处潜藏着的点滴。其中有一幕在反复播映——我好像才观看我自己在“隐形迷宫”的画面,一次又一次被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斗争给挟持。我终归无法穿越梦乡里的迷宫,它是个未知数,我对万事的知觉也并非真理……

我终归无法穿越梦乡里的迷宫,它是个未知数,我对万事的知觉也并非真理……

抬起右脚,把它放下,抬起左脚,再把它放下。草丛在风中摇摆,随着路过的人所留下的足印便弯了弯腰,成了脚下的铺垫。草原上赤脚行走的我,只注意自己每一刻的动作,心无旁骛时,每一步变得越来越轻盈,越来越缓慢。我不停地行走,走着、走着,没有半会儿歇歇,好像是一股力量推动了我的徒步之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并不知道,但我就是继续往前方行进。

在平坦的草原上,边际是模糊的,延伸到视线以外,我本人确实是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上,但潜意识下,我仿佛在一间房间。这间房间的每一堵墙,涂的油漆是白色的,四面皑皑,我伸出手想跟随墙壁的曲线找出口处,但我却碰不到墙。这是怎么回事啊?脚下的地开始震动,徐徐地扩展,这房间一瞬间变成无边界的空间,我虽然看不到也摸不着房间的角落,但我一直感觉我正在一间空房。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开始怀疑,这“房间”到底是房间还是隐形的迷宫?我望了望空荡的周围,白色的墙反光很刺眼,我不得不闭上眼,周围变得一片漆黑。我很困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单独处在这寂静、净白的空间,我开始心慌,心跳加速,“砰砰”响声愈加大声,仿佛101个语音同时对我说话,在我体内的回音震耳欲聋,我最终还是原地不动,不知所措。

我愣了一阵,才意识到,要是犹慌不择路,是找不到出处的。我还是像之前一样,尝试专注行走,往哪儿走不重要,只在乎当下行走的过程。我有些迷迷糊糊,又好像进入了一个平原——刺眼的光苏醒了我,前方的山丘进入眼帘(山丘是何时出现呢?),我发现自己还是在行走中,而且还是在草原上。刚才经历那场“噩梦”,真是一场梦吗?脑海里还浮现着刚才那场景,那白与黑、沉寂与吵杂的强烈对比,如此逼真,但我已不在那空间里,我目前在草原上。对,我是踏在软绵绵的草地上。走着、走着,我还是没抵达那山丘,但远方也有其他徒步旅者的轮廓,我终究一定会和他们团聚。

我渐渐回归之前那处之泰然的状态,不仓促、安稳地往前走,不一会儿与前方的另一位徒步旅者插身而过。咦,怎么感觉不一般呢?那位徒步旅者好像没察觉我们肢体上的接触,我是已化身为气体吗?我确认一下状况,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疼得很!没错呀,我还是固体,我转身一看,刚才那位徒步旅者的身躯好像是我的,怎么回事?再回头看前方,其他徒步旅者看上去也像是我呢!奇怪的是,只有我为这异乎寻常的景象而苦恼,他人(还是我的复制吗?)都不显得慌张。误打误撞来到这平原,我岂不是来做客,应该入乡随俗吧?尚未可知的事太多了,我只能往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