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总是会有许多减速带,阿井的身体随着巴士压过一个个凸起的装置而上下起伏。每每这个时候,阿井的胃就会一阵翻涌。颠簸的道路让他的体力开始从身体中抽离。阿井紧闭着嘴,他想喝水缓解自己的呕吐欲,却发现这摇晃的幅度根本不允许自己的手单独行动。他只好不停地咽口水,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窗外。

过了很久,也许也没过多久,阿井开始毫无预兆地翻着自己的背包。他慌乱地寻找着,似乎快按捺不住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阿井从底部掏出一个塑料袋。他迟疑了一会,掺杂着莫名的决心,打开了塑料袋。

其实跟以前相比,阿井的晕车症已经好很多了。从郊区到市中心的那条路很长,他每天来回搭着巴士,久而久之似乎也忘了自己有晕车症。但是在某些时刻,比如现在,再大的心理暗示都无法掩盖住他心里的不适,口香糖也无济于事。阿井不明白自己的脆弱感从何而来,只能断定是晕车。

“交通圈”能让“呕吐欲”消散,这段爱情曾经是治疗晕车的特效药。

巴士缓缓地开过交通圈,车身再渐渐平稳。曾经是感情和晕车解药的交通圈,变成了洗衣机滚筒,而阿井就是被压挤的衣服。巴士还在路上不停地摇晃,阿井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块枯木,顺着纹路缓缓开裂。时间越长,支撑阿井坐车的意志就越薄弱。他把这样的呕吐欲不停逼回内心,把表达欲收在心底。他又开始望着窗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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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减速带,阿井蜷缩着。他用工作包按压着肚子,以减少震动的幅度。巴士一边晃动着,一边开向前方的交通圈。转弯的那几秒,车内悬挂着的手把被拉向了相反的方向,车内的乘客也打了个趔趄。阿井一手撑在旁边的空座位,一手捂着胸口。恍惚间,阿井想起了几年前的女友。同样的公路却会因为她的陪伴而显得短暂。每当巴士转进交通圈,她总会顺势把头靠在阿井的肩上。在发生争执后,阿井甚至会期待公路上的交通圈。因为他知道坐在他身旁的女友一定会靠上来,他们会和好如初,呕吐欲也会消散。想着想着,阿井哭了,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好歹是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汉,居然因为晕车而落泪。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后,假装移动自己的口罩,顺势擦掉挂在眼角的泪水。

作者一句话:逞强的时候需要借口。

阿井还是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巴士的窗户像是一面透明的镜子,阿井把头撇向窗外,审视着自己和外界。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树木,目光逐渐涣散,通过玻璃的反射,目光又聚焦在另一侧窗外的落日以及飘动在空中的云絮。阿井突然感到悲伤,却又觉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定是晕车的原因,阿井想着。

“字食族”作者一人提供两个词组,打散后抽签,各取两组关键词发挥创作。

“不是因为晕车。”阿井说完便吐进了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