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代初没有社交媒体的时代,这些邻里夜市既不靠电视宣传,也不靠网络广告,就可以成功吸引邻里扶老携幼前来闲逛。红白色帆布底下,民众穿着背心拖鞋就直接到家楼下的夜市觅食,那里售卖着各种族的食物:嘟嘟糕、R字开头的汉堡包、印度炸豆饼(Vadai)。小时候依稀记得国外食品通常只在市区才能品尝,而且价格不菲。
这里顺道感谢S友提供本周的配图,这张照片勾起这么多美好的童年回忆,看来是时候到芽笼士乃一趟了。
当然,在新加坡这种热带气候逛夜市也会让人感到不适,而且有些食物又在炎热的天气中摆放了一整天,非常容易变质。也正因如此,2000年代末夜市逐渐式微,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涌向现代购物中心吹冷气,享受更舒适的用餐体验,购买明码标价的衣物。同时,网购的兴起也导致夜市开始失去了之前的价格竞争优势,迈向“自然死亡”。疫情暴发前的几年,夜市又焕然一新,小贩们争相推出外观诱人但价格不菲的食物来吸引眼球,回应了社交媒体时代年轻一代的需求。当然,商家也是因为租金价格而被迫起价,或者以售卖网红食物的方式来赚取利润。这本质上无可厚非,但也引起了不少争议,数年前芽笼士乃的斋戒月夜市也因类似原因被人诟病。当然,夜市在墨守成规与不断推陈出新之间也没有最优选择,两者都有其利弊。网红食物为夜市注入新生命,但夜市价格过高又似乎偏离了草根的性质,失去了其特色。
而夜市当中有两样食品令我印象深刻:日本章鱼烧以及土耳其旋转烤肉,这些夜市小贩算是把国际食品带入组屋区的先锋吧。除了美食之外,其他档口则售卖杂货、手机壳,还有种类繁多的“高仿”奢侈品(除了仿冒包包之外,燕窝水应该也可以列入其中,小时候还真以为燕窝就长成那样)以及各式各样的童装与玩具。夜市内空间狭小,而流动小贩则善于利用空间,桌子底下塞满了一包包未拆开的衣服与玩具,大部分则在木桌上一字排开来,其余的则是悬挂在高处,大人小孩都需要仰视才能把商品看得一览无遗,看到心仪的商品还要麻烦阿姨用晾衣杆把商品取下。
近期防疫措施放宽,以芽笼士乃斋戒月夜市为首,全国各地的夜市也蓄势待发。与其用“夜市”这个词汇,“pasar malam”显得更为亲切,更富有新马特色,背后更蕴含着诸多童年的回忆。反之,“夜市”这个词则让我瞬间联想到满大街炸鸡排、珍珠奶茶的台湾夜市。来自泰国的友人S目前居住在新加坡,看到组屋区的夜市也兴奋不已,毕竟夜市给人的直观印象就是杂乱,与井然有序的新加坡似乎有些违和感。
时间倒回到2019年中,当时正在念大学的友人放暑假回国,我们一同到兀兰的夜市闲逛,她说了一句“我已经六个月没有看到夜市了”,令我扑哧一笑。当时来看,夜市逐渐走下坡,好像不值得惋惜,而且逢年过节都会有各种夜市,完全不是什么稀奇的景色。但是疫情之后,许多人又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把夜市视为理所当然,而且购物中心的格局与商店基本上千篇一律。网购极其方便的情况下,我们到夜市并不是为了购买日用品,更多是为了重温童年的回忆,沉浸在夜市人来人往的氛围之中。童年回忆中,夜市就是这么的乱中有序,荧光灯,玉米的香气,人头攒动,“来来Lelong Lel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