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禽鸟的喙与颅骨相连,所以在剥皮时要小心地把喙连同颅骨一起保留下来,它们才不会破相。这也是为什么标本制作师必须熟读动物解剖学,懂得不同动物的身体结构,才能胜任这份工作。”
两名受访者认为,不是每只宠物都该制成标本,主人的情绪反应是首要考量。康丝渟说:“那些经常跟主人互动的毛孩子,主人对它有情感,像家里一分子,制成标本放在家中,像大娃娃,反而更容易睹物思情。”
近年本地宠物遗体的处理方式越来越多元,一些主人选择将宠物制成标本,与它们永不分离。28岁的谭馨韵是本地唯一提供商业动物标本制造服务的专人,她的工作室另一边展示七彩缤纷的蝴蝶和昆虫标本,最接近她的“美”的创作。
制造蝴蝶标本不血腥,谭馨韵也在工作室提供蝴蝶标本制作班,作为对标本制作的入门课。她说:“有好奇的父母带小孩子进来参观。我才发现,原来城市成长的孩子已跟其他的生物隔绝。我让他们触摸店里不同的动物标本,透过触觉认识动物。他们开心得不得了。”
的确,近年本地宠物遗体的处理方式越来越多元,一些主人选择将他们的宠物制成标本,与它们永不分离。
她补充自己并非用“死亡”来切入这个行业:“我也画画和插花。动物标本其实结合我对动物学与美术创作两大兴趣。我也会在动物遗骨上雕刻和绘画。”
浪漫的蝴蝶标本
她也探索用染剂为骨头染色,制成彩色的透明鱼标本,极为炫酷。鱼标本制作服务将从明年中开始推出。
阮新惠赞同:“Mango在世上只有几天,而且体积很小,放在玻璃盒里,像珍贵的装饰物,看了没那么难过。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把自己挚爱,体积较大的狗儿制成标本,把它像家具摆在家里。每看它一眼,就被提醒它已不在世上,太揪心了。”
标本制作方式有好几种。大部分生前毛茸茸的宠物,主人都会选择将它们遗体保存后,以某种动作固定住,仿佛是要将它们生前最可爱的时刻定格。有些动物如蟒蛇,会被制成湿标本,浸在防腐固定液里,要定期换液。被制成骨骼标本的蟒蛇也有种异色的艺术美,条条分明的骨刺让人赞叹造物者的周密心思。也有蝙蝠被制成木乃伊,一种最古老的遗体保存法。
钟爱动物学的康丝渟(26岁)已把四五个动物遗体送到Black Crow处理,只有一只寄居蟹是她的宠物,其余的都是她万礼住家后院森林的“不速之客”。
阮新惠的客厅有个专摆放水晶、公仔等珍藏物的架子。每次清理架子,她都会用爱怜的目光轻抚着透明玻璃盒里毛茸茸,巴掌般大小,看似小绒毛玩具的小狗,涌起点点哀伤。
谭馨韵指出,除了蓝色的蝴蝶是特地从海外进口以外,店里的蝴蝶标本都是本地品种,有朋友、网友在路上找到它们的“艳尸”,送给她制成标本。那些翅翼破碎的蝴蝶,她也“环保”地制成小首饰,让它们生前的美仍能让世人玩赏。若没有这么楚楚动人的标本,还真不晓得我国虽如此高度城市化,仍有这么丰富多元的自然生态,提醒国人要多珍惜。
联系电话:8950 1432
谭馨韵透露,宠物在死后三小时内送来最理想。如果赶不上这三小时的黄金时间,她建议将宠物遗体用两层大密封袋封好,放进冰箱保存。
现在有不少观赏鱼主请谭馨韵制造鱼标本挂在墙上。她说:“他们把鱼冰冻起来,一直等候本地有人能帮他们完成这个心愿。有个鱼主有条心爱的龙鱼长一米,十分壮观。”
27岁,新婚的阮新惠说:“我和丈夫都看不出狗儿怀孕,等到它临盆时才大吃一惊,赶紧送去给兽医接生。它生了三只小狗,Mango是唯一幸存的,可惜却活不过三天。头两只狗即刻被火化,我当时听说外国有人将宠物用树脂封存下来,可惜本地没人。我在网上搜寻时,找到本地提供动物标本制作服务的Black Crow工作室。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那周心情七上八下,在几天内已对Mango有感情,决定把它制成标本留在我们身边。”
谭馨韵的工作室虽被死去的动物、昆虫、蝴蝶标本围绕,工作室又以乌鸦命名,她和工作的空间却不被死亡的氛围笼罩。说到工作、爱好和身边的标本时,她充满着生命的喜悦。她豁达地说:“死亡不就是生命的一环,我只是正面面对它,没什么好怕。”
谭馨韵在四五个小时内即能完成小件的鸟标本,体型较大的猫狗标本则要一周。
这场疫情加速她开设标本工作室的步伐。她与相识五年的新加坡飞机师男友,为了不要分隔两地,今年2月结婚,越过长堤来新加坡长居。她业余在家自制标本,作为艺术品在社媒平台,引起不少网民好奇。今年8月,她在丈夫Jivan Jothi(29岁)协助下,租下珍珠山台旧警察总部改成的创意工作室聚落的一个单位,设立将标本与艺术和生态学习结合的工作室Black Crow Taxidermy and Art。
她先将遗骸消毒,然后用尖锐无比的手术刀切到皮下脂层,这样就能干净地把肉、内脏和外皮分离,不会喷出血液。
她强调,有些东西必须特别注意。一些化学液体易制爆,必须申请使用执照。她也得经常翻阅联合国不定期更新的濒危动物名单,确保不会帮人制作濒危动物标本而触法。让国人又爱又恨的水獭,在本地属濒危动物,即使是死在路上,也不能将它们制成标本,会建议把水獭送到国大动物学系,作为学术研究使用。
谭馨韵在马来西亚砂拉越大学修动物学,熟悉动物躯体构造,有解剖经验。求学时对动物标本产生兴趣,靠自学学成多种制标技艺,自制标本已七年。她说,童年在马来西亚时常跟阿嬷上湿巴刹,看惯人杀鸡宰鱼,对肠子、内脏、血液等已养成强韧的脾胃。
鱼标本挂墙上
她持手术刀时宛如身经百战的外科手术医生,沉稳、自信,没有一刻的迟疑或胆怯。
有新一代的新人会请她为他们的婚礼定制蝴蝶标本,翩翩起舞的姿态定格在钟形玻璃罩内,象征着浪漫的蝶恋花。还有一个浪漫的男士跟她购买一个蝴蝶标本玻璃罩,跟女友求婚。
來自柔佛新山的谭馨韵(28岁)是新加坡唯一提供商业动物标本制造服务的专人。在她之前,新加坡有一位蛮有名的男性标本制造师,但已移民新西兰。
成了标本永不分离
她的工作室一边展示动物标本,另一边展示七彩缤纷、赏心悦目的蝴蝶和昆虫标本,最为接近她所谓的“美”的创作。
有主人来找她,将死去的猫、狗、仓鼠、兔子、鸟儿、鹌鹑等,制成宠物标本。小型宠物标本制作费最便宜,从250元起跳,猫狗头5公斤收费1250元,之后每公斤另计100元。
某次,一条赤道眼镜蛇(equatorial spitting cobra)闯进他们家阳台,父亲为保护家人打死它。康丝渟也把眼镜蛇送去制成标本。她笑言:“这种眼镜蛇有毒,是本地的野生动物,我们自然无法安全及合法地把它当成宠物来养。既然它死在我们家中,我觉得把它制成湿标本是我唯一能合法拥有它的机会。”
剥下动物的皮后,下一个程序便是采用化学物,有时能掺入盐和苏打粉防腐,之后用海绵、棉花、木屑等填充内部。有些标本制造师会取动物的遗骸制模,这样就能用石膏或陶土制造完美无缺的填充物。
自制标本当艺术品
谭馨韵现场给记者与摄影师示范,如何处理一只客户的鹌鹑宠物。
后来Black Crow受到许多媒体访问,阮新惠从留言看到,不少国人接受这种处理宠物遗体的方式,加上本来心里感到毛毛的母亲看了Mango宛如沉睡般蜷缩在玻璃盒里后也被融化,感到丝丝爱怜,让她更肯定这是一种面对宠物死亡的正面方式。
制作标本要懂动物解剖学
她家院子种了果树,家人防止野生动物来摘采围网,某天她发现一只果蝠困在网中死去,把它丢回森林又觉可惜,恰巧读到Black Crow的故事,就把蝙蝠给创办人谭馨韵,两人一见如故,对方把一只蝙蝠标本送给她作为回礼。
康丝渟有药剂学背景,曾经想读动物学,目前在一家日用品大厂担任研发工作的她说:“动物标本对我来说,不单是保存宠物的记忆,而是对动物学热忱的延伸。当你用手电筒照在蝙蝠标本上时,能清楚看到它翅膀的膜状物、翅脉和毛发。这是在教科书或互联网照片看不到的。”
在宠物用品批发店上班,热爱宠物的阮新惠刚开始担心,本地狗主会觉得此行径不人道,只让几个亲友知道他们将Mango制成标本的事。
这是她家中的爱犬不小心怀孕,今年7月生下的小狗Mango,可惜不到三天就夭折。
Black Crow动物标本艺术工作室位于195 Pearl's Hill Terrace, #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