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岁的克莉斯汀今天的地位与成就并非平步青云。她指出,首先她是个女人,她不来自富裕的法国南部,更不出自历史悠久的调香家族。1959年诞生于瑞士日内瓦的她自小喜爱香水,但却选修医科,打算成为一名助产师,中途发现自己更爱化学而转系,这化学的背景为她垫下与传统调香师有别的科学基础。
调香师要怎么保护鼻子?她说休假时,除非嗅到特别的气味,鼻子也跟着放假。嗅了很多香味后,她有一个秘方让嗅觉立即回归中立,“那就是嗅自己的皮肤。”她坐直身子,拉开衣领把鼻子凑进自己的胸襟,采访室内的人也跟随她的示范,将鼻子凑到衣内闻自己的体味。意识到自己在做着这么私密的动作时,大家都笑了出来。克莉斯汀的亲和力在历史悠久的传统香水业,是一股沁人心扉的清流。
回望来时路,少点不平,多点庆幸,白纸般的出身其实给她造就新的优势,她说:“因我非来自传统调香世家,反而没有任何包袱,在创作上不受牵绊。我透过解构香水的成分学会调香,就像钟表匠人拆掉手表重组来学习。我的化学训练赋予我实验与创新的自由、自信和胆识。”
她说,要为爱马仕创造价值,她所创造的香水就要不落俗套,个性鲜明,有别于其他品牌,跟爱马仕的奢侈品一样有着特立独行的辨识度。作为香氛总监,她必须要有这个胆识,创造出别人不敢创造的香氛体验。
这无惧的精神转移到爱马仕香水的创造。作为香氛总监,要为这么多不同品味,喜好迥异的准客户创造香水,要兼顾什么?又该怎么突显自我个性?她这么答:“有一件事我一直提醒自己:相对于我们许多产品,人们较负担得起香水,因此它一向是我们的入门产品,我们售出的产品有三分之一是香水,所以我视透过香水为爱马仕创造价值为一大重任。”
学习背景与传统调香师有别
爱马仕香氛创作总监,亦是爱马仕御用调香师克莉斯汀·纳格尔(Christine Nagel)5月23日来狮城发布她为爱马仕创造的第二款花园系列香水“希瑟岛花园”(Un Jardin à Cythère)时,对记者如此形容她希望自己最新的香水作品能在闻者脑海里播放的影像。这也是爱马仕第七款花园系列香水。来到创造香水,克莉斯汀宛如一位微电影作者,也像一位画家。
克莉斯汀笑说,调香的确像炼金术:“两个好的香味配对一起未必得出第三个好的香味;有时不太好的香味配对反而得出好的味道。调香师也像画家,将两种颜色掺在一起调出新的颜色——我们在寻找的是让人喜出望外的第三种味道。过程有点像魔术。”
毕业后她加入瑞士香水公司Firmenich,当她见到女人为她的同事——香水大师Alberto Morillas调配的香水神魂颠倒时,也要求调到香水部门,却因为缺乏传统的调香背景和经验而被拒,改而转到公司的化学层析部门(chromatography),分析香水里的成分。这不但没让她气馁,反而给了她一个谁也无法超越的“特异功能”——任何香水,经她一闻,就能分析出里头的成分。
克莉斯汀告诉记者,在爱马仕创造香水有着绝对的自由,只会接获指示该是时候构思一款新的香水系列,大约何时推出,其余全由她自由发挥。创作之前的准备功夫是到她选定的花园沉浸一周,深度汲取灵感。然而在她开始要为创造新花园系列成行时,疫情暴发,全球封锁,她唯有靠情感与气味的记忆宅家创作。
疫情期间靠气味记忆宅家创作
这一座花园的的确确是存在的。克莉斯汀说:“我25年前乘船去希腊的基西拉岛(Kythira Island)度假一个月。通常一座花园会洋溢着花卉的芬芳,但基西拉是一座旱岛,阳光猛烈,四周是一片金黄草地,然而当风吹拂过岛上的植物,袭来鼻间的却是浓浓的干草、橄榄和开心果的香气,这让我印象很深刻,没有忘怀。”
她在封锁期间靠着记忆来重塑这香味。橄榄是这款香水的骨架,结在树上的粉红色的生开心果则是香水的“肉”,有着湿润的甘香。由于橄榄和开心果的香味都无法从源头萃取,她就得像一位炼金术师,仰赖自己的化学背景在工作坊內调配创造出来。疫情过后,欧洲重启旅游业,她在2022年8月底立马重返基西拉岛,一踏上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安心证实了自己的创作与现实是相符的。
克莉斯汀之后到意大利闯荡,加入一家小公司,在香水大师Michel Almairac的提携下正式踏入调香行列,第一款香水是为法国巨星阿兰德龙(Alain Delon)调制的香水“武士”(Samouri)。日后取得意大利60%,包括Fendi和Versace的合同。1997年,她终于来到香水之都巴黎大展拳脚,在这里的作品包括Miss Dior Cherie,以及为Jo Malone调配的46款香水。
她笑言自己有个特习,会把在实验的样本带回家喷在枕头上,把香味带入梦乡,潜意识在梦中也继续工作。她也会把样品喷在试纸上,在车里放上一晚,翌日香氛渗满车内,她带着最清醒的嗅觉更能鉴别所调出的香味行不行。
给鼻子放假
克莉斯汀·纳格尔——爱马仕香氛创作总监,亦是爱马仕御用调香师。她年轻时曾想当助产师而攻读医科,后来改读化学。毫无调香背景的她凭着化学知识,一闻香水就能解析出成分,这“超能力”让她踏入调香师行列,并一路做到爱马仕香氛总监。
“当船停泊在岸边,你踏上这座花园小岛,耳边即迎来蟋蟀鸣,脚下踩着清脆的干草声。夏风吹拂而来迎接你,一股被阳光烤过的枯草香,夹着开心果仁与橄榄果的馥郁馨香迎面袭来。”
克莉斯汀在2014年加入爱马仕担任调香师,2016年正式接下Jean-Claude Ellena的棒子,担任品牌香氛创作总监。她的精力旺盛,在短短不到10年,就创造了22款香水,包括深受大龄和妙龄女生欢迎的Twilly d’Hermes系列;男士香氛H24与Terre d’Hermes Eau Givrée,以及上一款灵感来自一座幻象花园的花园香水Un Jardin Sur la Lagune。如果硬要将她创造的香水以性别分类,她是不愿意的。对她而言,香水不应该男女有别。这或许跟她在行业里碰过的性别差异待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