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贪婪地集陆生与水生、纪实与杜撰于一身 想要旁若无人地爱你一场,想要靠岸 就算旅客与闪光汹涌,都无阻我的高调 把告白倾成可以被远远借位的弧度 而我专心地凝视对岸,相信某天 当你爱恋上另一端更甚的绚烂精致,我们还能依旧 彼此记得
亲爱的,我想你知道 我曾经立志成为你 足以牢牢记住的虚构地景 毋需过度地解读,或者追溯 单纯因为深深吻合过 便有了永世抬头与自满的理由 也试着为你保留失实的一切。鱼鳞和狮毛 不轻易为谁剥落、再生 但很抱歉,坐落在如此巨大而完美的虚妄相边 我已经无法美化自己 一览无遗的惨白,与伤
后记:我曾经极力规避的热门旅游景点,有包括了鱼尾狮公园。
我们多么渴望彼此的身体 在凶猛的日照下可以恒常白皙 拥有倾吐不断的故事与诗句 甚至不知倦累的,只想聚光而立 但求成为众所景仰的美 所有常年的整修和粉饰都是可以被谅解的 然而,只有相爱得不够真实的人才会如此用力 逼迫混凝的自己,向光
对岸的灯火熄灭很久了 这里还在亮着 今天我们应该靠海,靠往一个 容许虚构的胜地
可见一直以来,比鱼尾狮更大的虚构,其实都是极力遮盖真实的,我们自己(回应诗的题记)。
那晚饭后,很刚好的,D突然提议散散步帮助消化,并且想要去鱼尾狮公园,不看导航地图的。我说,那就沿着有海的地方走啊,不会错的。因此我们只参照巨大的路牌,过了一段又一段马路,偶尔失去方向的时候,便跟着断断续续像蚁行那般的路人,再三确定的仅仅只有向着海、向着光。D的雀跃渐然上脸,自然不会知道我对这样充满不确定的现况已经非常倦怠。久未探望鱼尾狮,而今是第一次坐在鱼尾狮石像旁边的阶梯(过往这里拥挤得只能打卡,不宜停留),可以把背得很重的书包好好放下而不用抱在腿上,我觉得很轻。眼睁睁的以为挑选到了极佳的位置,可以等到对岸八九点的“光谱”灯光秀,D才说“去年就没有了喔”。我们便只能继续坐着,继续跟对岸较劲虚无,也偶尔看向左侧的鱼尾狮喷水,一直喷水。偶尔水汽被风带到已经欲睡但仍死撑着的视线,用刺痛提醒我们,这样空洞的谈话内容,手中无关彼此的最新动态与限时,究竟有多不着边际。那时便想起很久以前写下来的句子:“……然而这些完好精致的表象,都经不起欲望的叩问,那只会使我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本意,也对旅人的表达逐步失去把握。”
我和你、狮子和鱼相结合 相爱,都是从虚构开始 一路真实地记载,一路识破的谎言 再也没有比真实更适合对应此刻的我们 以及被多番扭改和遮盖的情史
至此,我们就不要再去想念 这里充满旅客的日子 不要再借以远处错位,假装自己懂得喷涌 更不要换位,饥渴地接纳所有叙事 我们从来不熟水性 以前那些绵密快门和异国情话的抑扬 是不甘于寂寞所顿挫的 表象而已
狮子的头,鱼鳞的身 你说整体就算失实,也可以 很美。再也没有比美更适合对应虚构的单字 基于杜撰比纪实更需要勇气,近乎无限 那些承诺过交换背负的殖民假象,才更急切需要 回归原主
旅居岛国多年,让我曾经感到十分困惑的是,为什么鱼尾狮作为完全虚构的一处地标,会比谦卑矗着的地景建筑更被旅游主打与推崇,更受旅人景仰;为什么一场精致华美的虚构,往往比简陋的真实更加吸引。然而当疫病让所有景点因冷清而不分,我才发现,不管是鱼尾狮公园,还是其他地景建筑,本质上都没有不同。是旅客的缘故。如此我才意外想念起这里充满旅客的时阵,想念路上经常碰撞到的,旅人充满期待和好奇的眼睛。想要学习像他们一样去看待一座城市的时候,我却失去了绝大多数可靠的参照。无法再用短期旅行的概念去为当前生活和责任的囿困解套,博爱座普通座也全是郁结而倦的眼睛,我只剩自己刷了无数遍的手机,以及皮鞋。这其实也极像一段无法再新鲜与热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