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场刊,发现这是“仨乐团”“九年剧场”与“人·舞团”的合作戏剧,中间转场两次,从六楼的停车场到七楼扶梯旁的前厅再到10楼表演厅。一看就是实验戏剧,所以并没有很期待。加上当天为工作奔波了一整天,坐进剧场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动了,看到还需要转场便感到有些崩溃。

艺评

从2015年第一次走进剧场,到今天,我看过多少场戏剧已经记不清了,但6月11日却是我第一次正式看新加坡本地戏剧。

戏剧的最后,演员整齐地坐在观众席上齐齐看向舞台上的观众,很难说谁代表未来,谁代表过去,又是谁在审视着谁。

一直到走出剧场过安顺路的红绿灯时,我都还沉浸其中,被戏剧中原始的力量震慑着。

但是,《山的迎风面》给了我很多惊喜。这出实验戏剧并不为了“新颖”而盲目地拼接,乐团、剧团、舞团融合得恰到好处,这也许是向来身在多元文化的新加坡人的一种天赋。

第一部分在昏红的停车场上演,自然风和狂风的音效混在一起,各种铁器打出的狂躁鼓点和红色沙地唤醒观众心中古朴的野性和混沌的思考。

来到第三部分的演出,观众坐在舞台上,演员以观众席为舞台作为“山的迎风面”,他们似乎是找到了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答案,连这时的背景音乐都开始变得悠远而圣洁。

“九年剧场”艺术总监谢燊杰说,《山》是一个关于未来的寓言故事,我却觉得是上古时期人类祖先对自然的思考、寻找和反抗的一种呈现。演员们仿佛是博物馆中远古陶器上的白色小人,从陶碗、陶盘、陶罐的花纹图腾中活了过来,走出玻璃展柜,走到你眼前的舞台开始起舞。

第二部分演出来到前厅,现代的灯光和乐器,让画面相对整饬起来,但演员手里的竹节敲打出原始的节奏和韵律,展现了最初的宗教迷狂。在第二幕的末尾,演员们身着白色的衣服,头戴各种野兽骨头,排队走上自动扶梯,上升,上升。在如此现代的场景里,却能让人感受到原始的神性。

看完演出已经五天了,再回味这场戏时,我仍然有许多感慨。

虽然瑕不掩瑜,但剧中有一些让人觉得尴尬或多余的台词设计;舞台的转场时间太长,容易让人从入戏的状态突然出戏。

什么是上古时代诗乐舞合一的样子呢?我想大概这就是吧。

要将观众带入充满狂欢而又神性的状态是不容易的,多一分会让人觉得烦躁喧嚣,少一分会让人觉得虚无悬浮。但《山》用包裹着道家风格的台词对世界和灵魂进行不断追问,那些看似随意的舞蹈动作实则充满力量和身体控制,似乎充满情绪,信马由缰敲打出来的节奏和音乐想来必然有“仨”的精心设计。三个场地的运用也不是实验戏剧的噱头,每一个场景配合恰到好处的舞台设计,都让人觉得这一幕剧情就应该发生在此时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