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八点,从背着grabfood保温箱的外卖员手里接过foodpanda上预定的外卖。外卖盒上的商标是foodpanda程序的开屏广告强推的店家。匆忙点完外卖,无非是不想在傍晚六点高峰期,带着口罩走去食阁,潮湿的空气让人窒息而拥挤的人流让人恐惧。更何况这块淡蓝的方形布料,凭一己之力蒙蔽所有表情的意义;喜悦,愤怒,沮丧,都退化成了眼睛或大或小的区别。正午12点相处了快一年的同事,吃午餐时脱下口罩的模样,竟一时让人恍惚,“你我是否熟识?”还是,大家都习惯了在屏幕后的日子,早晨九点,对银幕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的三英寸头像,道一声早安?或者,仍然是睡眼朦胧,脑海里闪现一些不知名的纪录片花絮。
它发生在一个叫傲来的小岛上。小岛地处北太平洋,因为偏远于任何主要城市,这座小岛迄今没有发现任何大流行的病毒病例。这座小岛恰巧落在日期变更线上。岛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跨过这条认为创造的线,就活生生地动态表现出“跨”过一天的描述。当然,小孩最喜欢这种跑跑跳跳的活动,每当一个小男孩因为跳得太快摔倒,剩下的小孩就都会一拥而上哈哈大笑。但没成想,这个纪录片短视频博主竟也反复横跨,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童真,还是自以为控制了时间……
某天,墙上的挂钟突然松动,砸在地上,才猛然意识到生活的失控。
没人能控制时间,只是在数码杀死时间的同时,屏幕前做个最低劣的帮凶而已。可悲的是,这帮凶的身份,从接过外卖晚餐就悄无声息地开始。时间也丧失神圣的庇护,退化成一条条肉眼可见的白丝。挂钟转动一圈,便缠绕我们一圈,直到织成这精巧的茧房,而我们安然自在地蜷缩其中。
一回家就瘫倒在沙发中,被日渐无聊的hashtag催眠,睡去。总在天亮之前就醒过来,更多无聊的消息是一面土坯水泥墙,以不被察觉的速度缓慢地压缩着精神空间。总觉得一部分意志和良知,一些正义和真理,在深夜里发酵,却又被人挥着魔杖,一句“摄神取念”便抽走所有混沌的念想。无能为力地怪罪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