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春叶地铁站,所有的河上追忆都荡然无存了。

往回走,当下越是分明,实里达河默默不语,陪我回到河口。

河上的木船消失了。船上的海人消失了。所以我迷失了。

在时光不停歇的长河里,我抚摸着当下,向记忆前进。脚下再踩不到百年前的黄泥,眼里再寻不回曾经热闹的港脚。没有甘蜜,没有胡椒,这里是新生的实里达河,不是隔着栏干无法亲近的河上春光。

当我在追忆的弯角寻思,一辆迎面而来的脚踏车惊醒了我,很想问它在前方看见了什么,但没人想停下来,一阵风就已过去。

河水涨了

溢过堤岸,漫淹青色不语

沿着河,宽阔的走道,只有清风在说话,一只飞鸟唱着歌在前引路。我不会迷失,因为一路有指路的站板。从汤申路上段到伦多路,几乎一眼望穿,过去的故事不再挡路,我的前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岁月洒下无邪

直到遇见石岸边的一块木牌,它告诉我世界正在隔离,一米距离是必须的生活准则。此刻,我醒了,像电影镜头的跳接,记忆片段终止,风仍旧是风,河水仍旧是河水。

我看见水中那轮沉沦的太阳,温温吞吞煮着早晨,墨绿色的河水为这点光芒编织梦巢,摇晃间,荡出美丽涟漪。

收在飞满风语的心谷

经过两家安邦酿豆腐,猛然想起这也是移植的旧故事。找到一档潮州卤鸭,那个站在砧板前挥刀斩鸭的老叔会不会是曾厝港老乡的后裔?

但我还是迷失了。

我走在春叶公园的今天,忘了这是曾厝港的昨天。我的相机翻拍站板上的旧照片,只是想留住过去的一厢情愿。我甚至无法确定这一切是否曾经存在,因为忘记总是比记得还要飞奔得快。

河上的残荷枯枝被阳光尽情写意,几幅泼墨渲染颇具创意。沉醉在美的画面里,难于想象海人划着载满甘蜜胡椒的木舟消失在朦胧的柔佛海峡。

一辆救伤车哀号而过,惊醒站在栏杆上的两只八哥。故事仍旧是故事,只是题材不同。

我是真正深度地迷失了。

被我逐一捡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