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
三
七
“这得多久？”
二
我被要求做精神评估。
“一个。”同事通常纳闷地看我一眼，然后飞快地朝我身后扫一眼。
“我有几个影子？”我有时小心翼翼地问同事。
我明白，因为我犯太多的错，越紧张犯的错越多。
“你应该去看我的医生，他会治影子病。”女人说。
这不是运动的问题，我很清楚。
为了逃避这五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影子，我缩在床上，关上灯。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医生说。
事情突然出现转机。
医生说我是个敏感的人，所以会看到自己的影子，感觉自己的变化，这是好事。
日子一如既往，在眼花缭乱，变化莫测，东家长西家短，羡慕和嫉妒，紧张和小确幸中继续过着。
“或许，你运动太少？”医生犹豫地看着我，给我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我有五个影子！”我几乎立刻拨通了我的医生的电话。
“这非常奇怪，你的体重没有增加，可是你觉得疲惫？”我的医生请来她的老师，老师的老师，老师的老师的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医生疲惫的声音传来：“我明天给你开些安神的药。”
在这里，我觉得安心了很多。
“什么意思？”我真疑心我在的机构实际是一个精神病院。
有一样事情没有变化，我的疲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您怎么看？”我的医生问最老的老师，她是一个精神科医生。
这简直太糟糕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我自己的众多影子。
四
我依然能在不同时间段看到不同数目的影子，不过越来越少。
它一定在等我，等了好久。
慢慢地，我会和其他人聊天，会数他们身后的影子。如果看到谁的影子数目减少了，大家都为他欢呼，我觉得我的影子也在慢慢减少。
一个影子是常识，还是他们真的只看见一个影子？
这个机构不像医院，有山坡，有小河，有树木，有花园，我看到好多看起来正常的人。
八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观察，学习，比较，思考，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丢失自己，他在做的是别人眼中的自己，别人希望的自己……这种时候，身后就会出现很多条别人的影子。“
惨淡的光柱打在我的脸上，我挪动一下身体，希望避开刺眼的光，然后我看到地上……
我只有再去看医生。
“是的，你身后有很多影子，都不属于你。”一段时间，我还是要去看看医生，他听到我的疑惑时，是一副“这很正常”的神情。
果然，所有医生看向地面，再看看彼此，最后看向我。
好吧，我只能希望我的影子快点出现。
“你确定吗？”医生的神情很凝重。
“我有……八个影子。”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可是我忍不住。
我吃了一段时间的安神药，可是我仍不敢回头。
六
她皱着眉，没有回答。
“等你把其他人的声音、影响去掉，或者你能够判断其他人的声音和影响是不是你想要的，你的影子会回来。”
会治影子病的医生在一个特殊机构里。
医生没说话。
五
一
“我的影子呢？“我问。
我瞟了眼地面，我确定，我只是不确定影子的数目是八还是九。
我点头。
我的身后的影子不是我自己的？
“很多人是这样的吗？”我离开房间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老板客气地问。
某个晚上，我站在窗前，月光照着我。我回头，吓了一跳。
最奇怪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并没有医生来治疗我们；另一件是，大家都在等自己的影子出现。我问一个聊得来的病人，他对我说：“因为我们身后的影子不是我们自己的。”
我觉得很疲倦，越来越走不动。所有医生都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检查了所有能检查的项目，得到的结论是：非常健康。
“你有八个影子！”我即将被推荐去一医院的那天，一个经过的女人突然盯着我说：“比我多六个。“
我安心些。
现在，我已经恢复工作。
无论问谁，大家都同情地回答我：“只有一个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