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警报,提醒着我们生命的无常与脆弱。虽暂时消除疑虑,我们还是匆匆结了账,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涩谷街头繁华璀璨,富贵迷人眼,但心有余悸的我们已无心欣赏,让我想起曾写过“人生如露水般短暂“的小林一茶的另一首俳句:“在繁花间,蠕动难安的,我等众生啊!”
生活在安逸舒适圈里的我们难免大惊小怪,比起我们的“蠕动难安”,日本人面对自然灾害时展现出的镇定从容,如“凛”字,是清凉的寒意里一股不屈的韧性,蕴藏着内敛且深沉的美与生命力。
正当我还不确定地震是否已发生、不知该如何反应时,周围的店员和食客们在经过片刻静止后,已即刻重归原本的节奏,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吆喝、继续吃喝,当真像看电影时,按了暂停键,又按了播放键。这是生活在地震频发的国度里的人们,所特有的冷静与从容,只留下我和朋友两个外国人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本次东京行,始终笼罩在地震的阴影里。抵达后不久,8月8日宫崎县近海就发生了7.1级大地震,日本气象厅警告南海可未来一周可能发生百年一遇大地震,电视台也在不断轮播“特大地震预警”。所以当我们收到警报时,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特大地震”。但见大家如此冷静,我们只能赶紧上网搜索最新消息,最后自以为是地分析得出结论,两者好像不是同个震源。
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我也迅速低头看屏幕,心跳随之加速。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以日文写着:“紧急地震速报:神奈川县发生地震,请做好应对强烈摇晃的准备(气象厅)。”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仿佛停止呼吸,千万种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我脑中狂奔呼啸而过。
我正在品尝着名为“凛“的寿司Omakase(厨师做主)套餐,从摆盘到口味都精致且高雅。却不想刚用完几道前菜,手机就突然发出刺耳且拉长的警报声,打破了餐馆原本私密、轻松的氛围。从未听过这种警报声响的我,还以为是自己忘了关闹钟,正要感到不好意思时,却发现餐馆里所有人的手机都在发出同样的声响。
收到地震警报时,我正在东京涩谷一家传统日式餐馆里享用晚餐。温暖的灯光、木质的隔屏,窗外人头攒动,餐馆内的一切却如此平和,所有人却都在低声细语,轻得能听到筷子与瓷碟碰撞的声响,背景音乐是轻柔舒缓的三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