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一个星期,发现约翰的车子天天泊在家门前,入夜家里也不亮灯,不禁有点纳闷。妻说搞不好约翰心血管老毛病发作了。某日终于见他在园子里刈草,我们拿了自热带岛国购买的手信登门,才为之真相大白。原来约翰的确身体欠安。但这回并非心血管问题,而是胯骨受伤。今天试试能否刈草,他苦笑说,胯骨还痛呢。问起库埃尔,约翰说他病了,正在达尼丁医院,却没告知病情。
在热带岛国待了近一年,有时不免想起南太平洋岛国住家的庭园。想起庭园里的那些菊花——尤其是我最最心爱的金背大红品种不知怎样了?
有邻如此,真乃欣慰——该怎么表达我们内心的感激之情呢。
虽然启程北飞前曾殷殷嘱咐帮我刈草的年轻人库埃尔——邻居约翰木匠的儿子——帮我照料这些花花草草,也预付一笔酬劳给他,但心里总不很踏实:万一年轻人不守诺言……
想十年前初到奥马鲁时,还担心寓居洋人国土,不知会否遭歧视。哪知恰恰相反,十年以来,所接触的老外都极为善良。大街上、公园里散步,见面往往会互相问好。左邻右舍更甭说了。
约翰的妻子在奥马鲁北端New World超市工作。她说下班后下才能为我家打理庭园。也真难为她。
更没想奥马鲁生活着如此善良的人。新西兰人自称Kiwi。“奇异鸟”本性低调而害臊——当然也善良。就如我们这位邻居约翰木匠吧,高大魁伟满身刺青的外貌,却裹着一颗乐意助人的真诚的心。没想这颗真诚的心竟然带动了一家人。
言谈间其妻下班回家。我们请约翰向库埃尔致谢,“园子都是我打理的!”她笑着说,“库埃尔病倒了,约翰行动又不方便,总不能让你们的园子荒芜,所以我只好代替他们效劳!”
抵达家门一瞧:赫,一切如常。金背大红不负所望,正灿灿烂烂地怒放。其它几款菊花大概因时序未到,花苞还羞羞涩涩欲吐还敛。放眼四周,草也刈了,甚至住宅前花圃里和篱笆旁边的杂草也都已除得干干净净——这些倒是我没交待库埃尔做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库埃尔,好个年轻人。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庭园,竟然连累约翰一家子都出动!先是做父亲的主动为我们刈草;接着是父亲没空时做孩子的主动“接棒”;如今是身为太太和母亲的在孩子入院时过来效劳。我和妻不由既感激而又万分欣慰。
时序已进入深秋。这一天打从上午起阴云密布,气温骤降。下午刈草机摩托声响起,一看,原来是库埃尔在对面为老人家的园地刈草。摩托声渐渐逼近,他终于进入我家庭园。见身着冬衣的他脸色苍白,也瘦削许多。上前向他道谢,给了他刈草费并一小盒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