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台北,就是为了看白先勇与苏州昆剧院共同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二十周年庆演。苏昆这次到台湾20天,从高雄(全本)、佛光山(精华版)、新竹(精华版)一路演上来,台北(全本)是最后一站。男主角俞玖林在微信朋友圈发帖说:“台湾行演出顺利圆满!20天的旅程很快,其实20年也很快。”
“大陆有一流的演员,台北有一流的观众”,此言不虚。另外,台北“两厅院”中国传统建筑风格,非常适合昆曲演出,剧院气场灵得很。别看那几根红柱子,仿佛把整台戏给“撑住了”。
是的,一晃居然20年了。青春版昆曲《牡丹亭》2004年4月底在台北首演,我未能赶上。一个多月后,即2004年6月9至11日,中国大陆的首演,白先勇非常有远见地选择了苏州大学的存菊堂,这是青春版《牡丹亭》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从此,青春版《牡丹亭》几乎演遍了中港台所有重要的大学。这场演出我倒是见证者,特地从新加坡到苏州看戏,6月的苏州很热,存菊堂没有冷气,二千多张椅子座无虚席,走道里还挤满了人。那个场面至今不忘。
白先勇老师说:青春版《牡丹亭》演了近500场,这次台北场三天表现最好,登峰造极。
31号下本,人间情,大团圆。下本雅俗共赏,好看极了。《如杭》一折是青春版《牡丹亭》总导演汪世瑜新编的,男女主角手上的扇子不得了。张继青《寻梦》只有一把扇子,“忒忒令”一曲,杜丽娘“那一答这一答”,用白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张老师一把扇子就扇活了满台的花花草草”。《如杭》男女主角每人一把,两把扇子花样百出,扇出万般夫妻情愫。可见汪世瑜的编排本领。下本最令我惊喜的是《淮泊》,美学上和中本的《旅寄》前后呼应,以前倒是忽略了《淮泊》。下本俞玖林的戏份也偏多,各种风格呈现,《硬拷》一折近官生了,非常精彩。我之前以为俞玖林演《白罗衫》,开始由巾生往官生转,其实早在《牡丹亭》的《硬拷》,就出现了他演官生的苗头和潜质。
3月29日在台北演出上本。上本主要是杜丽娘沈丰英的戏,《游园》《寻梦》《离魂》几折都有大段唱作,尤其《寻梦》,半小时的独角戏。沈丰英这次表现之好,前所未有。现在她的嗓子变宽了,收放自如,张派风范,的的确确。30号中本,柳梦梅俞玖林戏份偏重,《拾画叫画》是“男游园”,也是半小时的独角戏,“锦缠道”一曲尤其好听,“敢断肠人远,伤心事多”一句,高高挑起,美得惊心动魄。俞玖林也是拼了,发挥极好。中本的《旅寄》一折,柳梦梅穷途末路,仍旧富贵清俊,王童设计的服装加分;这一折幕布上抽象水墨画和柳梦梅身上的灰色衣服完美搭配,极雅致。《冥判》和《魂游》两折,造型美学上非常高级。这两折是导演翁国生编排的,不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