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莹出版过好几本诗集,却第一次出版散文集。淡莹首先是诗人,所以她的散文,仍然保留了诗意,令人回味。
有一次,和许梦丰先生谈到新加坡四先驱画家之一的陈宗瑞,许梦丰很欣赏陈宗瑞的“深情”。他的“深情”体现在画作上,值得我们细细品味。
淡莹今年80岁,这本散文集算是对她80年岁月的一个回顾、纪念和祝福。祝师母日日好日,云淡风轻!
淡莹在《秋色伤人》一文里提到小时候家乡的“松鼠榴梿”,她说:“小时候在马来亚,榴梿上市时,小贩将这果中之王堆积在路旁任人选购,偶而挑中一个,坚硬的外壳被啮破一个洞,便知道是松鼠干的好事。虽然少了一两枚果肉,大家不但不嫌弃,反而争着抢购,因为凡是被松鼠偷吃过的榴梿肯定是上等货。”
常言:情到深处人孤独。淡莹自有她一套化解孤独的法子,她把孤独升华成了清欢,她闲坐在南洋的光景里,一派和谐,那是她和自己、和天地达成的完美协议,外人不得而知。
淡莹的散文也是如此,她的《父亲的童养媳》一文,是我读过的最“深情”的文章之一。《心中的天堂》《花之音》等几篇也写得非常深情。深情,是一往情深,这是《牡丹亭》和《红楼梦》的传统。深情,不是滥情,淡莹非常懂得控制或克制情感,恰到好处。
对大自然的关注,对花鸟植物的敏感观察,是淡莹散文的一个特色,譬如《洗心》《把森林还给众鸟》《另一种情怀》等篇,可看出淡莹散文受到王维、柳宗元等古代诗人的影响。淡莹散文还有一个明显的特质,就是“深情”。
瓜拉江沙(Kuala Kangsar),是霹雳州的皇城,它真是一个被忽略的美丽小城。去年,我和朋友自驾游大马,在江沙住了一晚,因为江沙是师母淡莹的故乡,当然对它也就多了几分亲切感,还找到了淡莹当年就读的崇华小学。遗憾的是,没能吃到“松鼠榴梿”。
淡莹一到台湾,迫不及待就去武昌街周梦蝶的书摊朝拜偶像。她虽然是台大外文系学生,却喜欢中国古典文学,抢占座位去旁听中文系叶嘉莹老师的课。在美国,周策纵是她的恩师(威斯康辛大学);白先勇是她的同事(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校区);她还参加过聂华苓主持的爱荷华作家工作坊。她经历了文学最好的时代,遇到了最好的作家、诗人和学者。
淡莹是新加坡头牌女诗人,在新马诗坛及整个华人文学界有相当的影响。她获得过东南亚文学奖(1995年)、新加坡文化奖(1996年)等重要奖项。1962年,淡莹从马来亚瓜拉江沙到台湾大学留学;再到美国深造、任教;最终回到新加坡教书。教书和写诗,是淡莹的两件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