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看过《万里千寻》,但说到张大千的人生踪迹,想起多年前曾在中国道教名山青城山,不经意间来到张大千于三四十年代寓居的上清宫。

“自古诗人皆入蜀”。读了古诗词,多年来我对巴蜀山水隐隐有丝向往。那年深秋,好不容易累积了两个星期年假,决定效彷古人如陆游,来个属于自己的“入蜀记”。于是先飞抵成都,去了杜甫流寓成都时的故居杜甫草堂,然后在蓉城随兴漫游,流连于春熙路、锦里古街等大街小巷吃饱喝足,再参加两个当地旅游团,先去了青城山、都江堰,后游乐山大佛、眉山苏东坡故里、峨眉山等蜀山蜀地。

从青城山回来不久,在网上看到金庸也上山去了 ,可武侠小说家的青城山之行却是有故事的。网上八卦道,金庸与青城武术界曾经有过嫌隙,在金庸小说《笑傲江湖》的各门派之中,青城派从头到尾都是个门风不正的大反派,掌门人余沧海及门下弟子为非作歹,行事猥琐。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被林平之的曾祖父林远图以“辟邪剑法”击败,余沧海为了夺取众人梦寐以求的武林秘笈《辟邪剑谱》,驱使青城派弟子将林远图所创福威镖局灭门,其后余沧海及青城派弟子却又被林平之以辟邪剑法一一杀害。

这花边新闻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加油添醋,不得而知。但那一年,金庸确实上了青城山,而且已过80高龄的一代武侠小说大师,因行动不便,在青城山活动时,左右两边都需助手搀扶。看到这画面,只觉金庸气度过人,寻山问道间,一笑泯恩仇。

已过80高龄的一代武侠小说大师,因行动不便,在青城山活动时,左右两边都需助手搀扶。看到这画面,只觉金庸气度过人,寻山问道间,一笑泯恩仇。

中国中央电视台曾将《笑傲江湖》拍成电视剧,据闻剧集播出后引起青城山道教界和青城派的反感,认为丑化了青城派,青城山并两次拒绝金庸登山拜访,后来在多方调和之下,金庸才得青城派掌门人接待。为此,金庸并特别说明,当初写《笑傲江湖》,对青城山道教和武术都不了解,以致让青城派成了无恶不作的反派。

网上读到一则关于长篇纪录片《万里千寻》的报道,此片上两个月在巴西圣保罗国际电影节获“最佳国际纪录片奖”,影片说了张大千于1949年后辗转南美、北美的半生行踪,为导演张伟民耗时12年完成的作品。

我是去了青城山,才在张大千的山水画里,看到了画家笔下山色变幻空灵,气势恢弘的青城山。都说青城山水为张大千的艺术生涯加分,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在客居青城山的数年里,张大千取材山景的作品逾千幅,收获十分可观。据说张大千远赴圣保罗定居,仍魂牵梦萦,遥想青城,因思念山上故居与画室,隔空画成巨幅作品《青城山全图》。

张大千对青城山眷恋很深,自号“青城客”,他与青城山的缘分,事关卢沟桥事变后,他困居北京时,日军多次派人诱劝他出任伪职,可张大千一再推诿,多次纠缠后,无奈之下化装逃出京城,辗转经上海、香港转入四川,隐居青城山,在上清宫一住两三年。1943年,张大千再次携家眷上青城寓居,再住两年。

青城山山路不特别险峻,山中设有索道,上山因此不难。那天先乘船过月城湖,再乘坐索道上山,出站先到慈云阁,拾级而上,到了上清宫。山上道教宫观庙宇始建于晋代,但现存建筑大多为清代和民国初期重建。而上清宫是青城山宫观中位置最高的一座道观。

青城山是一座幽静深邃,有道教神仙气的仙山。秋风里走进山中,只见四周参差错落的树木,由绿转黄的秋叶,清幽宜人的山谷,清澈的山涧,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青城山色因金秋的黄叶而璀璨。山中有一泓碧水叫月城湖,湖水在群山环绕下,画意盎然,教人顿时看明白,何谓“湖光山色”。

上清宫四周峰峦环绕,大门匾额“上清宫”三字为蒋中正(蒋介石)手书。宫内奉祀道教始祖太上老君,各殿宇供奉着道教各路神仙,还有老子塑像和《道德经》木刻,张大千当年客居青城山的居所就在上清宫文武殿附近,是座拥有多间房间的宅院,院子周遭绿树成荫,里外一片静好。文武殿两旁有张大千绘王母、麻姑、三丰祖师、花蕊夫人画像石刻。上清宫左右两侧还可看到由张大千题字的麻姑池、鸳鸯井等具有传说色彩的山中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