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安娣”是以什么为标准?年龄?身份?还是外表?今天与我同龄或是大几岁的演员,未婚,没有孩子算是“安娣”吗?那一个20岁就当了母亲的演员呢?
应打破对年龄的偏见
每个角色确实有设定的年龄,一个40岁的女人该有的样貌,人们都有既定画面。对于媒体,只要不符合这个画面就可以作文章;在选角的时候,只要没有符合年龄段,可能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决定都是人为,因为“先入为主”,所以要打破偏见须要仰赖广泛地传播正确的信息。随着科技的发达,现在有各种非侵入性的美容仪器供使用,人们更懂得养生保养,也越长寿,因此这个40岁的画面也应该随着时代改变了吧。
演艺圈的障碍
艺人常被观众品头论足。早期,欧美和本地平面杂志、博客盛行的时候,有些文章专门嘲讽艺人明星的妆容和穿着打扮。我记得刚入行时,公司安排我参加铁人三项比赛。当时我很瘦,三个月的锻炼必须吃比平时多的碳水化合物。因为天天消耗大量体力,怎么吃都不胖,可是比赛结束后,我的食量没有减,结果“发福”了。见到我的圈外人都觉得我看起来丰满多了,比较健康,可是时尚界的人都说我胖了,劝我减肥。那一年的“红星大奖”,我被安排穿一件没有胸罩的吊带裙,结果杂志给了我差评,因为我的平胸和大饼脸。我的信心大受打击。这样的评价,在现今不可能立足,因为有了社交媒体,人们夺回了话语权,Z世代更敢于表达,不再忍气吞声,强调包容的社会。
之前拍《谁是带货王》看了很多直播,除了参考别人怎么带货之外,也喜欢看主播应对粉丝的技巧。最近刷进一个直播间,发现长发飘逸的主播剪了和宋慧乔一样的短发。她看起来清爽,但是没有长发时给她带来的变化。我正想离开直播间的时候,有个评论引起了主播的回应。该用户写了一句“还是喜欢你长头发”,主播不满地回复:“长发有长发的美,短发有短发的好看,不好随便评价一个人,这样是对她的不尊重。”
年龄一直是女人须要摆脱的障碍,尤其在演艺圈。在好莱坞,我们可以看到资深的Meryl Streep(梅莉史翠普)、 Angelina Jolie(安吉丽娜卓莉)、Kate Winslet(凯蒂温丝乐)、Nicole Kidman(妮可基嫚)等仍然是一线主角,作品不断。最近大受欢迎的韩剧《女王制造者》也都是“有年龄”的女演员担任主角。其实,一个女人年纪越大,人生历练就更丰富,变得更有韵味。新加坡戏剧产量不比国外多,本地演员到了一定年龄就被视为Uncle、Auntie,沦为饰演主角的父母;本地品牌邀约大部分都着重于年轻新生代,无形中传达了时尚是属于年轻人的看法。不久前有个媒体称赞我在社媒上的其中一个穿搭青春洋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40岁,让他们既惊讶又佩服;之前宋慧乔也被大赞和年轻演员同框不显老。通过简单的文字与媒体普遍的观点,人们形成了对40岁女人先入为主的印象。
这不只是新加坡女演员面对的压力,舒淇的白发也受关注,周迅演少女如懿时也被批评,这是因为社会对于年龄的偏见以及青春的审美。我不喜欢强调年龄,这不是怕老,而是怕被局限。虽然看过“Shero”的观众碰到我都说我很年轻,甚至从我入行就关注我的观众也会问我怎么冻龄,还是会有部分人综合了我的年龄和身份,觉得我是个“安娣”。当女演员能演什么角色,不是被她的状态,而是她的实际年龄所限制,这是残忍的现实。
我演出的电视剧“Shero”已经圆满播出,对手演员在他的社交平台上放一段戏中我和他是欢喜冤家的摘要视频。大部分留言都给予鼓励或赞,只有一人看了这段“偶像剧桥段”的视频,觉得我的演出有违和感,理由是我已经是个“安娣”,年龄40,已婚又有两个孩子。他的评论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与回应,主要都在维护我——有的说他应该尊重我,有的说我是好演员,看了没问题。我很感谢粉丝替我申冤,但曾经经历更残忍的批评的我,并没有受到负面影响。这是他的认知,我给予尊重,但更大的层面上,我相信他代表了一部分人的观点,体现出我们社会根深蒂固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