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热就开冷气,我更怀念那种必须一步步、一件件事情连续做,用来排除暑热的日子,每一份忙碌,或不能马上降温让人舒服,但内心都明白结果一定好,而且会越来越好。当类似泡上一个西瓜这样近似于仪式性的动作每天展开后,暑热再不是折磨人的现象了,因为谁都知道,终归可以搽上痱子粉,在晚风里,咬上一口冰西瓜。
热,首要降温消暑,如今当然最简单就是开冷气,拿着遥控器,调节风力和温度,几分钟就可让室内温度降低,唯一的坏处是,这样在室内待得越久,走出户外就越受不了,往往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油腻腻的想赶快躲回屋中。傍晚遛趟狗,都觉得阳光灼烧远胜以往,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人的适应能力再强,一旦体验到舒适,要往回总是困难的。
如今,我们活得太匆忙了!
这时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天虽然黑,但气温并不低,屋子里是待不住的,电扇当然不如户外自然风舒服,于是拿上躺椅板凳出门纳凉,纳凉要选地点,以建筑物中间类似有穿堂风为佳。所以那时邻里关系好可想而知,不过安全与隐私和现在一样有时是一对矛盾。这时候,”冰镇“西瓜该上场了,几块下肚,清甜凉快,由里到外暑气全消。有时会是冰冻百合绿豆汤、糖拌番茄或其他一些冷饮。
热,成了这些日子的“关键字”,据说5月13日测到的最高气温达37度,创40年来最高纪录。有幸躬逢其盛,怎么样都要聊些感受,权作纪念吧。
终于到睡觉时间了,在蚊帐里躺在席子上,每人手持蒲扇一把,自给自足,印象里自己摇扇子似乎很能帮助入眠,扇子扇着手酸,困意就起来了,又或许重复的动作就有催眠效果吧。当然更可能的原因还是孩子没心没肺的,睡得好,不奇怪。
如今一个按钮可以解决的问题,以前却没那么简单。记忆中在没有冷气机的夏天,消暑是一件结合许多方面才能共同完成的事情。白天人们上班上学,所以黄昏开始,准备抵御热气的各种动作才算正式启动。我父母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一个西瓜泡在井水里,那时冰箱少见,但井水是免费的。接着准备晚饭。总有一两个如拍黄瓜、拌茄子此类的凉拌菜,加个荤菜,还有汤,不过多数是类似番茄土豆(马铃薯)汤、苦瓜小排骨汤这样的,简单且可以放冷倒在饭里吃,可口爽利。
新加坡地处热带,“热”本应平常事,许多年来我始终感觉新加坡的热,相比其他夏天里我待过的城市更适宜居住。这里空气湿润气温常年介于摄氏26度至32度,花园城市绿植丰富,无论公共交通或商场办公楼,气温调节平均26度,遇雨季还不得不添件外套。
以前消暑,没那么简单
然而最近的天气不再平常了,真是暑热难挡。又想到近来旅游业的复苏,这样的天气竟让我对游客有了歉意,假如有可能,我想对每一位在抱怨的(他们一定有抱怨)游客说,赶巧了,往年不这样,狮城欢迎你,希望以后再来!
饭后,母亲会去抹席子,还讲究地用热水,因为相比冷水,结果大不同,热水抹过的席子,风扇一吹,才算名副其实的凉席。擦好席子,放下蚊帐,有时还会在床下点上一盘蚊香,卧室不开灯。家人陆续洗澡,洗完换上干净衣物,搽上痱子粉尤其重要,清凉滑爽,那时好像人人如此,饭后街上遇见,无论男女老幼,脖子上多有白粉印,似这样反而显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