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嫲惊人的干劲令人瞠目结舌,非但农务活儿,针线活儿更是让人刮目相看。她不仅能裁剪自穿的衣裤,还能帮忙左右邻居的阿嫲们制作着身所需。总而言之是旧日进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女强人”。

我的阿嫲永远头发往后梳个髻,身穿蓝布上衣,斜边扣上的是整齐的中国布纽,黑色宽脚布裤,布裤下是一双曾经缠过的小脚。看官或许也能猜测出我阿嫲是从中国哪个年代而来。不知为何,虽说缠过脚,也没有局限了她的步履,你总可以看见她瘦削的身材,手脚麻利地飞奔于菜园间;有没有见过80多岁的老人爬树?哈哈,那位就是我的阿嫲。可惜,当年没手机,无法拍下这个耄耋老人扛着硕大菠萝蜜的身影。

当大孙子“呱呱落地”之后,我方才惊觉自己已经做了“阿嫲”。对我而言,做“阿嫲”的心情是既复杂又矛盾的,总是无法和这个字眼连接。拒绝“阿嫲”是因为直觉“阿嫲”,就是“老了”嘛。呵呵,它让我想起自己的阿嫲,阿嫲虽已作古多年,但对她的种种记忆,历历在目。

我始终觉得在这高度竞争的时代,年轻人要面对工作压力绝非等闲之事;处处权衡自身利益,斤斤计较非现代阿嫲所为。从宏观的角度来看,新时代的阿嫲们,如果能顺应时代的要求,发挥现代阿嫲的长处,不但紧跟孩子、媳妇、儿孙们新时代的步伐,更要不断增长自身的知识,在有生之年,继续地为家庭,社会造福,岂不美哉?

我是一个“新时代”阿嫲,因为怕“阿嫲”这个字眼,所以要孙子叫我奶奶。(其实心知肚明,奶奶与阿嫲焉有差别?)我的直发是染黄的,穿洋装,上班,也上网;媳妇讲一,我还是选择讲一,带孙子不乱出主意,竭尽所能帮忙到底,既不当“守旧阿嫲”,也不愿当“新潮阿嫲”。守旧阿嫲喜欢抬高“身价”,对媳妇颐指气使;新潮阿嫲拒绝拉拔“小瓜”,据她们所云:“喜欢来去自如,毫无牵挂”。

阿嫲是强势的婆婆,当年我妈是挺怕她的,因为我妈婚后四年方才生下姐姐,阿嫲的“眼白”自是胡乱翻飞了。加上身为长媳,我妈在她手下岂能有一方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