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南洋的历史留下了如今国际潮州人口的分布网。俗语说“海内一潮汕,海外一潮汕”,说的是海内外潮州人口比例相近的事实。目前潮汕人口约1600万,估计整个大陆潮汕人合计2000多万。而海外潮州人便有千多万,其中最大的版块就是过暹罗留下的800多万,约占泰国逾千万华裔人口的80%左右。

7月28日晚上,《厝边头尾世界阔》在线潮语清谈节目邀请了泰国潮州会馆会长黄迨光博士上节目,轻松通过屏幕“串门子”,云端闲谈潮州人几百年过番到暹罗的如烟往事,也仿佛走进了潮音袅袅的曼谷老城区,转角还遇上了熟悉的民俗光影,折射出异乡变故乡漫长历程中的文化传承与免不了的移风易俗。

黄迨光博士年逾七十,祖籍揭阳,是第三代华人。上世纪60年代,中文教育在泰国因受政治风潮影响,急速萎缩,黄迨光的父亲将他送到马来西亚槟城的钟灵独立华文中学,过后远赴美国深造,至完成博士学位才回返泰国。

面簿直播的云端对谈,将1800公里的距离缩进了手机区区三寸屏框,轻易突破了冠病疫情对跨境交流的阻断,也落实了从“厝边头尾”(潮语,左邻右舍之意)走上“世界阔”的远程对接。“实阻”与“虚接”,在互联网时代交错共存,世界之阔,也真的仅是滑屏方寸的五指之握。

密聚的暹罗潮州人口在几百年里融进了泰国的历史进程。18世纪中泰混血儿郑昭在抗拒缅甸侵略的战事中收复城池,于1767年建立吞武里王朝。郑昭的父亲是汕头澄海人郑镛,今天澄海韩江边上留下了“郑王”的衣冠冢,墓碑上书“暹罗郑皇达信大帝衣冠墓”。

泰国经济今天大都掌握于华商特别是潮州人手中。华人主掌经济的现象与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形势类同。黄会长家族的纸浆厂在泰国名列三甲,如今也都交托予下一代管理,他忙的,是族群文化与教育办学。由于区域政治经济的演变,泰国的民办华校在过去十几年有长足的发展,目前全国有254所华文民校,黄博士本身就是其中15所华校的董事长,辖下学生3万多人。谈起华文教育,年届“古来稀”的黄博士特别兴奋,透露他有意要在曼谷西部筹办中文大学,也认为马泰民办教育存有尚待开拓的合作空间……

这轮对谈的主题“过番去暹罗”,源自中外潮人最熟悉的一首歌谣《天上一只鹅》。那是我自童稚岁月便能朗朗上口的歌仔,唱道“天顶一只鹅,阿弟有某(老婆)阿兄无,阿弟生仔叫大伯,大伯听着无奈何,收了包裹过暹罗……”在那红头船漂洋过海的年代,拎起包裹“过暹罗”,对潮汕而言,那颠簸在远洋甲板上的苦力人口,其身影之众多,几乎扯走了原乡近半的男丁,而唱进歌谣里的“过暹罗”,就宛若北方之“走西口”,一条条,都是无奈离乡背井求生计的坎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