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言
报纸对于秀涂战役的描述极为详细，情节跌宕起伏，弥漫的硝烟中浮现的是这个滨海村落的空间分布，一幅已被磨灭的历史图景。或许，与众多泉籍华侨一样，林路家族也曾在秀涂驻足停留，一线牵起与云山张家的姻缘。onlabospore@gmail.com
回到狮城，翻阅惠安公会纪念特刊，其中一篇关于惠安水陆交通的文章写道：“在公路未通以前，有小火轮每天川走厦门，凡莆仙及惠安以南，与晋江东北旅居东南亚各埠华侨，大多经由此港（秀涂港）出入。”显然，当年星洲惠安人对于秀涂并不陌生，只可惜秀涂海滨开辟高速路，已难以辨识港口码头景观，只能遗憾地收起对秀涂的探究。
2018年5月陪同张泰煌之子东孝夫妇到惠安秀涂寻根，第一次见到这座滨海的村落，与其他闽南乡村没有多大差别，已是农家小楼林立，没有什么亮眼的华侨宅邸。有幸获赠两本有关秀涂的文史书籍，字里行间满是对家乡的深情厚意，尤其是对秀涂港未来的憧憬。可惜书中炙热的情感与炎阳下之所见相去甚远，难以想象秀涂曾经的辉煌。倒是书中提到秀涂曾设有海关，引发我的兴趣，年末与OS再访秀涂，在村里走了一圈，记录下老街和几处古迹，心中略有所动。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悍匪颇有经济头脑，不仅制枪造币，设下苛捐杂税，还派兵占据惠安交通要道——“水口要冲秀涂，及陆路要道杏田，洛阳等处。”新闻连篇报道高为国在秀涂犯下的罪行，刻画出秀涂之于泉州港的意义，来往船只停泊在这里，将货物起卸到小船（时称溪船），等待涨潮驶入后渚渡口，或是逆流而上进入内地码头。秀涂是货物旅客进出泉州一带的要道，也是海关在此设卡的原因。高为国派兵占据秀涂，扣押商船货物，抢劫旅客财物，曾一度控制进入秀涂的米船，切断泉州粮食供给，引发恐慌。滔天的民怨之下，1930年11月23日，晋南惠民团在秀涂与高为国部队激战，最终收复秀涂。
关于秀涂的故事，缘自对林路家族历史的兴趣。星洲建筑大家林路不仅有十一子林谋盛，还有众多子女，其中七子林金桔迎娶惠安秀涂女子张面治，两人后来将女儿嫁给张家侄儿泰煌，泰煌与兄长泰助创立同荣兄弟有限公司，繁荣至今。这原本只是星洲华族姻缘故事中的一则，我却很好奇南安后埔林家何以与惠安秀涂张家结缘？要知道两地相隔甚远，在星洲的秀涂人屈指可数。
近日查阅早期报章中有关惠安公会的信息，注意到1920年代末和1930年代初，星洲惠安人热议的话题是救乡运动！不是救中华，而是救惠安。投入到救乡运动中的不只是星洲惠安人，而是所有旅外惠安邑人，他们以宗乡组织为依托，筹措经费汇回家乡，支持当地民团购买武器招募人员。惊动海内外惠安人联合对抗的敌人，是出生于惠安福山腰的高为国，这个被称为“著匪”的土匪，拉起大旗占山为王，烧杀劫掠荼毒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