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一年来,他先后访问五洲十余国,不仅巩固与传统合作伙伴的友谊,还缓和并加强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另外,随着中柬关系深化及中方在柬利益增加,柬埔寨的地缘政治地位和价值随之上升,柬在大国和地区之间周旋的可操作空间也不断扩大。
柬埔寨9月20日突然宣布,退出柬老越发展三角区合作机制(CLV-DTA,下称三角区),引发各方广泛关注。事件的直接导火索是柬反对派将三角区合作与“割地”挂钩,意欲以此为政治武器,通过8月18日在首都金边大规模示威计划破坏社会稳定、颠覆政府。柬政府为此采取一系列行动,反对派的计划未能实现,但在时隔一个月后,却突然宣布退出合作机制。此举不仅意在稳定民心和回击反对派,更暗含着柬埔寨掌权人为推进“洪马内时代”的深远布局。
柬埔寨于去年8月逐步完成权力交接,属于洪马内的时代逐渐拉开帷幕。新时代的开启必将伴随着确立自身权威、巩固民意基础以及掌控国家战略自主等关键任务。柬国新政府决意退出三角区合作,释放出洪马内时代来临的信号,旨在为新时代的稳步前行奠定基础。
一是反击反对派,加强政府权威。反对派势力利用三角区合作抨击政府,甚至企图效仿孟加拉推翻政府。但柬国政府对反对派的行动予以反击,以进行舆论反制和活动遏制,导致反对派的计划未能成功,并反过来成为洪马内加强权威的垫脚石。柬政府通过退出三角区合作釜底抽薪,使反对党失去一个攻击政府的政治武器,化解潜在政治威胁,再次加强新政府权威。
柬老越三国于1999年共同发起三角区合作,2004年正式生效,旨在加强三国边境地区之间的联通与合作,推动边境地区安全、稳定与发展。但自今年7月以来,柬埔寨国内外突发反对三角区合作的浪潮。尽管反对派的计划未成功,柬政府却突然宣布退出三角区。随后,柬外交部长宋金达向越老两国通报这一决定。正值三角区合作势头正盛之时,柬埔寨此前也一直表明参加此机制的信心和决心,现在却突然一反常态,背后折射出复杂的现实背景。
一是民族情绪高涨,国内外反对派施压。德崇扶南运河项目的开建,极大地释放并调动柬埔寨民族主义情绪,使民族自豪感达到顶峰。值此之际,柬国内外反对派趁机以政府割让东北四省为由,不断诱导并煽动民众,这再次将柬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推向高潮,极易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最终,柬当局抓捕近百名国内积极分子,使得示威活动宣告失败,但在澳大利亚、日本和韩国等地,仍出现反对此合作机制的示威活动,施压柬政府。
二是合作机制疲态渐显,对柬国作用有限。三角区合作是一个相对松散的合作机制,存在进展缓慢、效率不高、缺乏有效的监督机制等问题,导致三角区经济发展不达预期,柬边境地区发展进程缓慢。另外,该机制具有较强的可替代性,即便退出,柬也可以通过其他双多边机制继续加强与老越的合作,包括柬东北地区。
三是降低对外依赖,拓展战略自主空间。柬国政治、经济、外交战略面临邻国的制约和大国的影响,降低对外依赖度将确保独立性,并走上一条更符合国家利益的道路。在三角区合作中,越南三角区边境省份不仅获得30多个国家和地区投资的521个项目,还在属于老柬三角区省份投资110个项目。由此可见,越南在三角区合作中占主导地位,是最大受益方,并且越南还曾提到可将此机制的合作范围扩大到全境。若柬国继续参与三角区合作,固然能获得一定利益,但在某种程度上会加深对越依赖,不利于拓展自身战略空间和独立性。退出三角区合作再次释放出意欲通过大国平衡、多元外交以降低对外依赖的信号,扩大柬埔寨的战略自主空间。
二是塑造政府新形象,奠定民意基础。由于历史纠葛、领土争端、越南移民问题等原因,柬埔寨社会对越南的情感复杂而敏感。洪马内政府上台后,以实际行动逐渐赢得民众的信任,即明知在可能引发他方不满的情况下,仍坚定推动德崇扶南运河项目,并退出三角区合作机制,既稳定民众情绪,还向民众展示新政府以国家利益为重、为顺应民意做出让步的良好形象,通过民族主义凝聚民众,进一步夯实新政府执政基础。
作者是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博士生,柬埔寨研究中心研究助理
三是独立自主意识抬头,战略空间拓展。洪马内履新后,更加强调本国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着力推动大国平衡外交,以更加务实开放的姿态开展多元外交,不断提升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增强本国的战略自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