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应了20世纪初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碰撞冰山不幸沉没的悲剧。尽管当时还没发明雷达探测技术,但泰坦尼克号还是通过船员的肉眼观察,实际提前发现了冰山的危险。也就是说,在致命碰撞沉船事故发生前,泰坦尼克号其实曾具备一段预警时间。但为何预警最后无效?因为船的体积和吨位太大,一旦航向确定就会形成强大的惯性制导,无法像小船那样做出灵活的方向调整和风险规避,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与冰山相撞,酿成一场世纪海难。

第一是总统候选人电视公开辩论机制。这个安排首创于1960年9月,随着当时美国家庭已经电视普及,再结合民主政治公开、透明、公平的原则,对总统候选人辩论进行声像并茂的电视直播,成为大众传媒业的新一道风景。如今,6月27日拜登与特朗普首轮电视辩论,将拜登的高龄劣势充分曝光。这对美国的民主政治实际上是好事,也再次证明电视媒体公开辩论的正面价值。

对美国总统大选的观察, 一般比较侧重于候选人的表现和评判,以及对有关政策取向的支持度高低。但从更深层次讲,美国的一系列现代政治设计,才是主导大选运作和发展的真正操盘手。所谓制度比人强,在这方面有充分明确的体现。

当然,要在11月初真正赢得总统大选,哈里斯还有众多艰难险阻须要面对和跨越。民主政治的好处,是让民众发现其实参选各方各有优劣,没有一方绝对正确。大家最后的选择,一定是比较能够兼容并包,不搞极端一边倒,能集各类主张政策的优化选择之大成者。

大国政治一旦发现出方向问题和战略失误,纠正改进就必须果断、迅疾、不可犹豫,这样才能以最快速度、最大限度减少和避免国家民族的利益损失。美国一直把领导人任期限制在四年,就是出于这种纠错机制的设置和考虑。除此之外,万一情况紧急,危机深重,美国政治还设计了对总统的弹劾机制,即不等四年任期结束,也可以采取措施,纠正总统权力出现的谬误。

目前,美国选情是民主党的哈里斯后来居上,走出拜登先前的劣势,反倒让特朗普陷入挣扎。总体竞选形势虽仍处僵局,但哈里斯势头看好见涨,尤其是民主党即将在芝加哥召开党代会,期间党内大咖将悉数到会造势,展示民主党的空前团结,并完成哈里斯作为总统候选人的正式提名。特朗普一方目前更多流于老生常谈和人身攻击,政策方面除了在非法移民问题上有些优势外,其他如经济话题随着美国通货膨胀率放缓,股市及就业数据持续坚挺,特朗普的可乘之机已所剩不多。

由此可见,美国政治设计的核心观念,是继承自18世纪启蒙运动后形成的现代西方政治学思想和价值体系,就是必须质疑、监督和制衡权力,把一切权力关到笼子里,否则绝对权力必将导致绝对腐败。正是基于这些理念,当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也就是前总统特朗普,不断公然寻求扩充自己权力,并僭越美国行之有效的系列现代政治设计和机制的时候,就遭遇到美国社会愈来愈多的反感、斥责和反制。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专家)

所谓现代政治设计,主要是依据现代政治学的探索、研究和理论所制定的规则和机制,是现代政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比之下,传统政治严重匮乏科学的素质、理性和道义。终身揽权,血缘统治,丛林法则,帮会家规等等,都是传统政治的主要特色,其中没有多少理智和道义可言,并将政治的最后结果不断引向荒谬和败落,祸国殃民。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美国规定总统任期为四年,背后理念不是担心总统优秀,而是防止总统愚蠢。总统如果优秀,继续争取连任就行了,皆大欢喜。但如果总统愚蠢, 就应尽快将其选下,另请高明。另一个玄机就是大国政治与小国政治不同。小国政治的身段相对灵活,调整容易,出了问题的后果也不至于泰山压顶;大国政治则正相反。

这就涉及一个关键概念的澄清,即如果最后是哈里斯胜选,是否美国就成了某些人所描述那样耸人听闻,开始滑向极左政治、平均社会主义,和无序自由化的灾难?切记,哈里斯如果胜选,那也是在美国民主自由法治框架下的胜选,即美国的政治设计和机制并不允许总统为所欲为。她必定受到来自不同权力机构、党派主张、媒体舆论和民意倾向的有力制衡。这样的制衡能比较可靠地让美国政治行进在理性、中庸和常识性的总体轨道上。

在拜登健康问题充分曝光后,民主党内不少重磅人士及社会名流,都敢于对拜登继续参选公开发表异议和劝退,形成空前的舆论压力,也促成拜登最后的退选决定。这体现出美国政党政治的健康活力及社会纠错勇气,接近于为中国先哲所向往的“君子和而不同”的智慧境界。

有一个比喻能很生动地表明现代政治与传统政治的高下之分。现代体育竞赛,就是科学设计的结果,否则打球就很容易沦为打架,出彩就很容易变成出丑。奥运会的各项比赛之所以精彩纷呈,是因为机制中含有两大科学设计:首先是竞赛规则,其次是裁判监督。尽管规则和裁判都不完美,但比起任意胡来和公道难觅,已经是天壤之别。同理,匮乏政治学设计的传统政治难以为继,在当代世界更会走入死胡同。

第二项是美国政党内部的民主运作机制。一般原则是,政党作为政治上志同道合者的结合团体,应维护内部团结和统一,不可各行其是,自作主张,否则政党的存在就失去意义。但与此同时,在面临一些关键重大政治考验和抉择的时候,党内也应该有表述不同意见的自由和争论渠道,而不是搞一言堂、家长制和一意孤行,最后贻害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

譬如7月初总统拜登决定退出2024年大选,把接力火炬传给政治新生代哈里斯。不少舆论都赞誉拜登本人高风亮节,急流勇退。但有两项政治设计和机制,也有力地促成老人退选、新人接力的局面。

在国际格局上,印太总体安全形势近来相对趋稳;在中东,以色列已经把对哈马斯的大规模进剿,改成对哈马斯及真主党头目的精确定点清除;在乌克兰前线,乌军最近突发奇兵,攻其不备,向俄罗斯防守薄弱的库尔斯克地区出击,取得可观战果,并正扭转僵持被动的战局。一般来讲,国际形势的任何利好变化,都是给美国主政者和政府加分,而不利于挑战者和反对党。

有人会说,既然如此,选特朗普上台也应没有问题,美国也不会因此而脱轨。确实本应如此,但特朗普现在快成一个例外:此人的言行记录多呈现出反智荒诞,试图损害颠覆美国民主行之有效的政治设计和机制。那样的话,美国的民主自由法制就有些前途叵测了。美国有主流舆论评论说: “特朗普欲跟美国民主的政治设计和机制较劲,就等于是走上了自毁之路,将难以重返白宫”。对此,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现代政治规则犹如奥运

哈里斯后来居上 特朗普陷入挣扎

民主政治的好处,是让民众发现其实参选各方各有优劣,没有一方绝对正确。大家最后的选择,一定是比较能够兼容并包,不搞极端一边倒,能集各类主张政策的优化选择之大成者。

现代政治设计的重要实践之一,就是实行主要领导人的任期制。美国要求总统为四年一任,之后必须重新选举。有人认为四年太短暂,总统宝座还没有坐热,有关大政方针还没来得及充分实施,任期就到了。这对国家发展到底是利还是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