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再三叮嘱母亲,如果有人打电话来说我出事了,或索取个人资料,要她出钱等,全都不要相信,都是骗人的。

其实,我也知道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但防诈骗的基本守则:“不轻信、不透露、不转账”,其中不轻信是最难拿捏的。

虽然现在还没走到那个极端,但从我和周遭朋友的经历,我们确实是比几年前更谨慎更警觉,更“不相信”。

“这里是虾皮市场部,我们正在做市场调查,以了解新加坡消费者在虾皮购物的体验和喜好。这是一个付费问卷调查,你只须回答下列几个问题,每个参与者我们将回赠11新元。”

为免冤枉“好人”,星期六早上我联系上虾皮,对方证实,从未委派任何人做付费市场调查。

曾几何时,我们对电邮、短信、陌生来电都充满戒备,战战兢兢。

我心里有一种声音又在向我说:“你看,早告诉你这些都是骗人的伎俩,你一相信就完了。”

(作者是《联合早报》多媒体编辑副主任)

当然,我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充满疑点的短信。之前有好几则短信,都说自己是国际猎人头公司,在某处看到我“出色”的履历,想要跟我取得联系,给我介绍更多的机会。

延伸阅读

有些短信劈头就问我是不是旅行社的导游,或者问这是不是林先生或陈先生的手机号码。

我也无语,但我能够理解。我自己也像一只惊弓之鸟,现在错过的来电,只要不是我认识的,一概不回电。

这已经不是被偷走有形资产与财物的层面,如不及时导正,更珍贵的社会或人与人之间的互信、一个人最初的善念等,都会被层见叠出的诈骗案侵蚀,逐渐转向猜忌与防范。

具体该怎么做我没有答案,我只是粗浅地认为,诈骗防不胜防,长此以往,民众为求自保,心理和行为都会转变。如果我们还单纯地把诈骗案视为治安问题来处理,忽略它对我们更重要资产的掠夺,到时即使破案了,我们永远是受害者。

“你的门票已经准备好了,有空来取吗?” “请问是红山纺织品原材料批发的负责人吗?” “你还在新加坡吗?很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星期五我的WhatsApp突然弹出这则短信,来电显示是“+1(804)554-5XXX”。我当下的感觉就是:“这是诈骗团伙的新招吗?真是层出不穷啊,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最近我打电话给一名采访对象,下午打去了几通对方都没有接。晚上终于联系上了,向对方自我介绍过后,只听她说:“哦,原来是你打给我呀。怎么不发短信,现在一般陌生的来电我都不接了。”

这是一种可悲的无可奈何,当我们听到的故事,看到的新闻都是一些不小心扫码就中招,或帮助有急需的“朋友”结果被骗的斑斑劣迹,内心就会反射性地产生自我保护的变化。

唉,说什么出色的履历,怎么会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呢?整则短信只称呼“你”,是群发的吧?

对这些短信,我都是已读不回。

诸如此类,都是陌生的号码,而且人头像一般都是年轻漂亮的女生。

诈骗团伙我们可以捉,被骗的财物我们可以尽量追回,但社会与人心一旦变质了,到时就积重难返了。

我把短信转发给采访组的同事,请他们跟进,如果真是骗局,至少报道出来可避免更多人受骗。

痛失财物固然让人痛心、老人家被骗走积蓄更是令人发指,但现在这已经不是被偷走有形资产与财物的层面,如不及时导正,更珍贵的社会或人与人之间的互信、一个人最初的善念等,都会被层见叠出的诈骗案侵蚀,逐渐转向猜忌与防范。

信与不信是要经过理性的分析、经验的判断,有时还掺杂感情的因素。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诈骗者的各种伪装、布局、心理战术,都干扰了人们的判断,甚至从最脆弱的感情层面博取信任。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我们的潜意识会从较难拿捏的“不轻信”直接切换成“不相信”,反正只要死活都不相信,就不容易受骗。

韩剧《文森佐》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有些事情只能通过信任来确认。”但现在,信任潜伏着令人不敢轻易尝试的风险。 

尽管我直觉上先入为主地认定那是一则“钓鱼”短信,但心里难免还有疑虑——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可能就是一般的市场调查?